咚咚……
这有节奏的锤击声,并不是有人在装修。
而是躺在床上的齐慕双手抓着床头的铁栏杆在狠狠地撞着墙。
那声音既恐怖又惊心。
钟富不到六点就和叶蓁来了医院。
叶蓁在病房里面陪着。
钟富却在病房外面急得上窜下跳。
其实齐粟这个时候特别想进病房,但是关心归关心,心境不能乱。
他如果这个时候不留在外面,把旁边的古焕英给拖住的话,古焕英进到病房当中,看见女儿临产时,能体会他的痛苦也就罢了。
如果不合时宜的说几句话出来,伤了感情,确实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古焕英死死地咬着牙关子,已经不止一次看着齐粟的侧脸。
终于憋不住的压低声音质问,"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齐粟心里也烦,第一次用反问的语气,"那你说说你进去能干什么?"
话音刚落的时候,咚咚咚的声音再次密集传来。
就像一把重锤在不住的敲击着齐粟的心,又心急又心痛。
古焕英的表情却不是心痛,而是一脸不解的问,"我就想看看,真的有这么痛吗?"
齐粟生气了。
但是他不可能用过重的语气跟古焕英说话,只不过看了看钟富手里的保温盒。
朝他伸手,钟富连忙将保温盒递过去。
齐粟拧开给古焕英看了一眼。
古焕英听着那疯狂的捶墙声音,朝保温盒里黑乎乎的东西,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古焕英又凑上去闻了闻,"红糖?里面是红糖水蛋?"
钟富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嘴。
"红糖和蛋是补元气的,刚生完孩子体力虚弱,这个东西马上要给产妇吃几口,帮助她恢复!"
说完之后,钟富又开始在病房门口来回窜。
一直缩在边上,下意识把耳朵捂起来,不敢去听房间里面歇斯底里的喊叫的齐玉。
闻到保温盒里面的红糖水香,眼巴巴的看了父母一眼,真的很想问一句,"我可以吃一口吗?"
早上起的太早,今天的早饭还没着落呢!
不过齐玉就算再憨,他也知道现在说这样的话,有点作死的成分。
吞了吞口水,继续缩在墙角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生孩子真的有这么痛吗?
比挨枪子还痛吗?
齐玉双眼之中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有点被吓破胆的味道,脑子已经开始间歇性的放空。
医院一帮子领导把自己收拾干净过后,和产科的主任一同走了过来。
主要是齐慕和古焕英的身份就摆在那个地方,他们可不能怠慢啊!
古焕英还特地说了一句,"按照正常程序来就行了,不用搞得这么特殊。"
古焕英就差没说生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院长摆摆手,"谢市长昨天晚上就亲自打电话嘱咐过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古焕英,"古书记,这件事情你已经做不了主了。"
钟援朝虽然只是一个商人,当然现在份量不一样了。
他的存在代表了某一群人的存在。
医院这么重视,市医院和安康集团本来就有很多合作项目。
再加上又有市里和省里提前的招呼。
医院弄得草木皆兵,也是可以理解的。
齐粟这个时候只关心一件事,"现在还不能进产房吗?"
产科主任说,"将近一个小时之前,我们就已经告诉了援朝同志!"
"家属在外面等,让我们来陪着产妇就可以了!"
"不过援朝同志也知道,现在进去了并不会缓解她痛苦!"
"只不过让她先进去,会让家属的心情更轻松一些。"
齐粟这才明白,钟援朝并不想把痛苦万分的齐慕一个人扔在那产房当中。
孤零零的面对着周围的冰冷,听上去就是一件非常凄惨的事。
这也许是心痛之余,齐粟最值得欣慰的地方吧!
古焕英终于是忍不住了,她走到病房门口,从门上的窗口看进去。
钟援朝这个做丈夫的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捏住齐慕的手。
而痛的几乎已经失去理智的齐慕,得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床头的栏杆,双脚发力的往蹬,带着整个床,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墙壁。
一个那么柔弱的姑娘,一个那么可爱的姑娘,这个时候用狰狞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古焕英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女儿。
这一刻,他的心中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没有再说那种类似于"哪有这么痛"的话语。
这个画面似乎勾起了她尘封的回忆。
似乎想起了自己一个人生老大的时候同样也是一脸迷茫到绝望。
看着看着,古焕英的眼眶当中已经有了泪花。
最让她心痛的时候,身为婆子妈的叶蓁,在这个时候就陪在齐慕的身边。
她并没有一脸的焦虑,即便是在这么混乱的环境当中看起来依旧温柔。
她不知道是蹲还是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