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去挑水的时候,叶蓁也没有闲着。
晳颜,把灶点起来,今天中午我来做饭吧,不能失礼怠慢了各位领导!
钟晳颜怼天怼地,从来不会跟母亲顶一句嘴,马上乖乖地去点火。
齐慕也跟在婆子妈的身边进了灶屋,看看自己能做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
钟富刚才紧绷的神经在这个时候终于松了下来。
马东锡和李东来凑到钟援朝看不明白叶蓁的操作。
钟指导,刚才不是还火药味十足吗?马东锡半眯着眼,倒抽着气。
李东来也好奇地问,援朝哥,刚刚不才把人狠狠地羞辱了,又是撵人又是指使人干重体力活什么的,怎么转脸又要请客了?
援朝哥,阿姨在想什么呢?
钟援朝很了解母亲,喃喃地说,你们都觉得我妈在羞辱田雨,那么田雨就更认为我妈在羞辱他了。
如果没猜错,他会觉得接下来的这顿饭是他在忍辱负重。
啊?马东锡惊讶地看着钟援朝,你的意思是田雨的脸皮真有这么厚,还准备留在这里吃中午饭?
他肯定会留下来的,他会努力地给周围的人证明他是能人所不能。
钟援朝叹了一口气,田雨这个人心中是有执念的,他把挑水和留下来吃饭是当作还我妈的恩情。
接下来,该翻脸他一定会翻脸的!
钟援朝点了支烟,笑着说,只不过,事情并不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发展
马东锡悻悻地说,钟指导,你看看你,跟个说书的一样,我本来对这事还没这么大的兴趣,这下被你搞得,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狗几把马东锡,明明就是他自己想凑这个热闹,还把责任推到钟援朝的身上。
不过李东来把嘴闭得紧紧的,这种热闹怎么能错过?
田雨是个很倔强的人,挑满一缸水,他并没有让任何人帮他的忙,即便是肩膀被压得破了皮,他也没有哼一声。
乔祖旺带着一行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左右护着,前后引着,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一个秀场。
把水缸挑满了过后,田雨去了母亲的坟头。
这里有祭奠的痕迹,所以他看了看田得顺。
田得顺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地说,每逢你妈的阳生和阴生,我和你二婶都要来看看你妈!
今天早上才给她烧了纸的!
田雨冷冷一笑,你是烧了纸,你不是说钟家的人挖了我妈的坟?
田得顺的屁股一紧,有没有挖过一眼就看出来了,钟家的人挖的不是田雨母亲的坟,挖的是田得顺的坟。
说到底,田雨这是被田得顺当枪使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再想想自己火辣辣的肩,那么今天的事情就必须做下去。
田雨也不再跟田得顺计较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他在母亲的坟头磕了头,烧了纸,放了鞭炮再回到钟家的时候,两桌的饭菜已经端上了桌。
农村就是这样。
锅大,菜多,有时候看到桌上摆了许多菜,其实是同一道菜装了两盘,一个方向放一盘,三四个样式摆七八个盘,一下子就显得丰盛。
有大块肉,有大杯酒。
凉菜、热菜相搭配,鸡鸭鱼肉可见,烧卤炖煮齐全,算是一顿奢侈的团年饭。
叶蓁和钟富与乡镇干部坐一桌,田雨当然也在。
钟援朝带着媳妇和弟弟妹妹坐一桌,时不时朝主桌那边看上一眼,刚才骂得最凶的田得顺这个时候吃得最欢。
齐慕小声说,我也是刚知道,那个什么区长是妈亲手教出来的学生!
不过她脸上一脸坦然的表情。
钟援朝小声问,你好像对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见怪不怪的样子?
齐慕点点头,勾起了儿时的回忆,你试过前一天还对你嘘寒问暖的人,第二天就把你骂得一文不值吗?
钟援朝当然知道齐慕指的是他们家遭逢变故时,周围的人的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钟晳颜翻着白眼,咬牙切齿地说,还好酒好菜地招待他们,依旧我的脾气,拿扫把直接赶人了。
钟胜利看了看那一桌,小声说,二姐你不懂,别人不要脸,但是我们家的规矩是不能变的,难不成也要像他们一样那么没底线吗?
妈这是用实际行动在告诉他们,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钟胜利一副很懂的样子。
钟晳颜咧了咧嘴,你好像又懂了,是不是准备再去以德服人?
钟胜利:
少开腔,少受伤。
大家又看着钟援朝,好像大哥最了解母亲,不知道大哥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钟援朝一直没怎么说话,吃饱喝足放了筷子,田雨以前总被妈带回家里来吃饭!
说着,瞪了钟晳颜一眼,今天中午这顿饭两个意思!
要么,让田雨念旧情,你挖坟的事就此揭过,就算有裂缝,也还是个师生关系!
如果田雨不念往日的师生情义,依旧要装逼的话,那么妈今天中午的这顿饭就是给乡镇干部一个面子,也等于是告诉田雨,师生关系就是过去式了。
哦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