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胜利跟田得顺已经进家门很长时间了。
可是田得顺就像不认识钟胜利一样,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很长时间,就像不认识他一样。
搞得钟胜利自己也忍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自己来。
是我衣裳今天穿得不够干净?
还是我出去读了一趟书,整个人的气质变化比较大?
其实田得顺是在看钟胜利四个包包一样重,用什么来装串门的礼物。
看了半天,田得顺只得失望地叹一口气,连多余一句话都不想说。
田得顺他婆娘出来看到钟胜利的时候挤出一张笑脸,胜利回来了,哎哟,小伙子长好了,长白净了,外头的日子肯定好过!
婶娘,新年好!钟胜利礼貌地跟田得顺打着招呼。
你好你好!田得顺他婆娘不好意思地说,你看看,家里来客了,啥都没准备,想给胜利泡杯茶,开水还是昨天晚上烧的,只有一口口,怕是茶母子都化不开!
钟胜利也聪明,听得出来田得顺他婆娘是故意的,这叫撵客。
不过钟胜利一本正经地摆摆手,婶娘,我跟老辈子说点事,说完就走,不用麻烦了!
田得顺他婆娘才悻悻地去了院坝里把鸡笼子打开,一边喂鸡一边骂,你刨你妈那批瘟丧东西拿给你吃,你都不会吃你个边吃拉的瘟丧
总之,这些话是难以入耳的。
钟胜利摇摇头,记住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大哥开了厂,做了生意,找了第二个老婆,开了辆小轿车,抢光了所有的风头。
二哥听说去当了卧底,给大哥找了很多的帮手,大哥觉得二哥很厉害。
三姐在厂子里管财务,还在江南大学里读财会的函授,经常在他面前说教。
可是兄妹四人回了家,真正替父亲着想的就只有我钟胜利。
我是我们钟家的读书人,也是我们家未来的希望。
只要让田得顺承认自己的错误,钟老四就会是钟家的顶梁柱。
钟胜利看着田得顺,老辈子,我今来找你,是给你拜个年
拜年?打空手?
钟胜利愣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田得顺没让钟胜利开口,笑问,胜利现在没学着抽烟?
然后动了动手指头,这个细微的动作,烟民都知道是提示他散烟。
钟胜利没看明白摇摇头,我不会抽烟!
田得顺嘿了嘿,不会可以学,烟引路,酒搭桥,不烟不酒没得搞!
你看看,你来给我拜年,两手空空就算了,连支烟都舍不得散?
钟胜利才说了一句,就被田得顺给教育了!
这怎么行,我是个大学生,怎么能被他教育?
田得顺说,你大哥都挣大钱了,他就没教你做人,听说昨晚车上搬了好多好酒好烟下来,你要是心里有我这个老辈子不知道提点东西过来。
嘿我跟你说着玩的,你不要当真啊!
前一刻还满脸讥讽,后一秒就堆起满脸的笑容,钟胜利的脸皮子滚烫地说,老辈子,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他挣他的钱,我读我的书,他的事和我又没关系,我今天其实是来找你说个事的!
田得顺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啥事!
钟胜利坐直了身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是关于我爸从村支部书记这个位子上退下来的事情。
田得顺笑了笑,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他的事跟你有啥关系?
钟胜利:
一个大学生,就这么被一个没文化的村支书给怼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行,说了要以德服人的。
老辈子
你不要叫我老辈子,我当不起你的老辈子!
好,那我叫你田书记,我今天不是为我爸来的,我们就来讲一讲基层的干部任免问题!
田得顺裹了烟叶子,巴巴地抽两口,屋内烟雾缭绕,田得顺的声音不阴不阳地飘出来。
你什么身份?你搞清楚没有,你有啥资格跟我讲基层干部任免的问题?
田得顺的声音变得有点冷漠狠,你日玛一个学生娃娃,书没读两天,连自己姓啥都忘了?
两手空空来登门,你说来拜年,礼数都没得?
跟长辈说话不晓得轻重,你眼里还有长辈?
跟一个国家基层干部讲政策,你脸还挺大!
田得顺说得一激动,直接就站了起来,目无尊长、无法无天、没有教养,你的书都读到狗的身上去了?
钟胜利:
很明显,钟胜利的以德服人,宣告失败。
钟胜利回了自家院子的时候,脑瓜子都还嗡嗡的。
一只兔子从屋里窜了出来,里面有人在大喊,抓住它!
钟胜利第一反应是伸脚去踩,结果一脚踩了个空,然后一个转身,身体不协调,就摔倒在地,还连滚带爬地去扑了两下,当然,也就扑了个空。
这个时候,齐玉从他身边咻的一下窜了出去,然后慢悠悠地又走了回来,手里还提着刚才跑出去的那只野兔。
齐玉鄙视地看了钟胜利一眼,大学生,多锻炼身体,连只兔子都抓不住,有什么用!
你个倒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