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归冲动,当下的林新河还是一个不知道手往什么地方放的老干部。
他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也很简单。
让思想回到正题上来,围绕着钟援朝来展开接下来的话题。
马厂长,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
马东锡左边亲一下,右边亲一下,什么?老林,你说什么?
林新河想挤到马东锡的身边去,可是始终隔着一个女人,他只能试着声音在一点,我说,钟援朝这个同志太年轻,做起事来没轻没重,如果得罪了马厂长,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马东锡扯着嗓子问,钟援朝怎么了?
草!
林新河要生气了,太特么的吵了,天花板吊的那个灯光球转来转去,眼睛都是花的。
震耳欲聋的迪士高让人头疼欲裂。
还有一群穿着花里胡哨的年轻扭来扭去,看着像擦玻璃,又像在拉绳子,还有人像尼玛条大鳗鱼似的在地上浪来浪去。
这样的环境怎么也不像是谈事情的地方。
林新河还是没有放弃,一次比一次的声音大,可马东锡就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散场时,马东锡搂着一个姑娘交尾接头地撩骚。
林新河结账,听到要八十多块的时候,屁股都夹紧了。
八十多块是他一个月的工资。
马东锡远远地看着,也不吭声,直到林新河给了钱,马东锡这才上前去,老林,怎么了?是不是钱不够,要不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回家去取!
没没没,马厂长,怎么会不够,钱已经给了。
马东锡搂着女人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去那边等我,我跟老哥说两句话。
林新河背后湿了一片,花了这么多钱,连个屁都没捞着,亏死了。
心里发誓,以后再跟马东锡喝酒,我特么就是狗。
刚刚还在暗自发誓呢,看马东锡撇开人的神秘样子,心中又有了一点点期待。
只剩他们两人了。
马东锡嘴上叼了两支烟,划燃火柴一起点。
然后将其中一支递给林新河,林新河的心里又有点触动。
马东锡今晚的所有小细节都在给林新河制造这么一个假象。
马东锡抽了一口,吧唧着嘴说,老林,我跟讲实话,钟援朝这个人,他不简单
呼
马东锡吐出最后一点青烟,像是在感叹,然后拍拍林新河的肩,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慢慢聊。
这就是完了!
林新河看着马东锡和那个女人离开的背影脑子有点放空。
不过林新河马上回过神开始回味马东锡那句话的意思。
钟援朝不简单?信息量很大,到底是哪里不简单呢?假公济私是肯定的,吃拿卡要也有大有可能,趁机敛财?
林新河越往下面想,越觉得钟援朝就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不过证据呢?
没证据说个什么鬼?
林新河正在兴头上,想到马东锡那一句,以后有时间再聊,这不就等于在给机会吗?
嗯!看来要多找马东锡多喝几顿酒了,不如就明天吧!
林新河扭头就忘记了刚才自己在心中立下的誓言。
马东锡用了不到三十块的宵夜,就让林新河花了八十。
而且接下来恐怕还有很多个八十。
许多年之后,那些抢着结晚饭这一顿的时候,不要觉得他大方而感动,因为接下来你可能会大出血。
也不要因为那些人在晚饭结账时按兵不动而抱怨,有可能他准备好了下一场买单!
毕竟夜生活才是真正的大头。
马东锡这个滚刀肉对付企业内部的老油条还是很容易的。
林新河很清楚马东锡嗜好,他明白以后晚上跟他出来开销肯定不少,这笔开销肯定不能让自己承担。
第二天的时候,林新河出现在了钱志斌的办公室当中。
钱志斌也正在为产品出口的事情跟外部市场的负责人和销售科的几名干部在办公室当中开会。
得出的结论就是:哪怕是白送,也要将罐头厂的东西给送到国外去。
这样的好处在于货品的的确确出口了,挣没挣着钱那是国家的事情,厂里的账虽然不好看,但是销售额总体水平在那个地方摆着的嘛!
该拿补贴补贴,该捞功捞功,一点都不耽误。
钱志斌这个人的工作重心从来不是管理,而是官场。
当然,这不怪他,这个年代,国营厂的管理层等于仕。
钻营升迁之路才是正道。
钱志斌不关心厂子里到底挣了多少钱,只要出口这条路子没有断。
在国际关系上,依旧保持着相当的水平。
守住江山就是超额完成任务。
知道林新河在外面等了一阵子,钱志彬将他喊了进来。
这一次林新河没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的把昨天晚上和马东锡见面的事都说了出来,当然,他还是把自己摸了女人大腿这种事情给省略掉了。
钱志斌刚刚解决了一件大事情,这个时候又听到一点关于钟援朝的负面消息,再让他整个人的精神变得很亢奋,喝了一口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