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汐轻轻摇头,抬手抚了抚他的衣领:“大橙子,你母亲这种情况,最好还是让她留在家里,她的弱点太过明显,让她在外生活的话,太容易被坏人利用。”
搞不好,又冒出一个贪心之人,再次利用苏玉琴迷信的心态,跟她出一些馊主意,让她又一次做出糊涂事来。
把苏玉琴留在家里,让她避免与外人接触,反而是最省心的计策了。
反正墨家这么大,顾言汐有的是地方可以待着,不必24小时与苏玉琴面对面。
墨震晟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忽然抱紧她,身体与她紧密相贴。
顾言汐心里涌起不安:“大橙子,你要干什么?”
这家伙,随时随地都想放纵他的邪念不成??
墨震晟轻轻把她额头乱发撇到耳后:“小汐,我想不通,你与你父亲之间,可以那么决然地断绝关系,为什么我跟我母亲之间,却不能这么做?”
顾言汐安静了几秒,目光浮起几缕忧伤:“你弄错了,是顾易寒先不要我的。”
顾言汐的笑容极其苦涩,令墨震晟看得心口揪疼。
是顾易寒先对他身边所有人宣布,他没有顾言汐这个女儿。
顾言汐在无可奈何之下,才接受这个事实的。
墨震晟心口一动,“也就是说,你并不想与你父亲断绝关系?”
顾言汐眼皮轻颤:“天底下做子女的,有哪个会真心的怨恨自己父母?孩子想要的,从来就很简单,就只是一句道歉而已。”
顾言汐把脸贴到墨震晟心窝上:“一句道歉,我就可以原谅我爸对我做过的所有错事。这就是一个子女对父母最大的奢望。我一直在给我父亲机会,只可惜他不珍惜。”
可惜父母们都不懂。
子女要求他们道歉时,他们只会认为子女在挑战他们的权威,只会认为子女太过嚣张,太过不孝,竟敢逼迫他们这些长辈低头认错。
可低头道歉这种事,真的有那么难么?
做错事就得认,这不是人人都懂的道理么?
难道就因为当了父母,做错事就可以不承认了?
有些父母可以为了子女砸锅卖铁,奉献一切,可偏偏只要他们说一句对不起的时候,却怎么都做不到。
顾言汐想不通。
她自己也是当过母亲的人,如果她真的在孩子们面前犯下错误,那她是绝不会为了维持那份可笑的尊严硬气不认的。
道歉就道歉,道完歉,她还是那个说话掷地有声的家长。
可惜她父亲不能明白这个道理。
墨震晟抱紧她,久久不发一语,漆黑的视线深邃不已。
他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他跟顾言汐是一类人。
他的父母,也欠他一个道歉。
被偷的东西都拿回来了,墨震晟通知了警方,那边取消了立案。
墨震晟本想硬着心肠把苏玉琴送进牢房里去,让她吃一吃苦头,受点应得的教训。
但顾言汐一直劝他做事不要做绝,墨震晟只能退让一步。
顾言汐在保镖那边各种套话,才问出一些端倪,那个男护工,被墨震晟安排到了远洋船上做黑工,需要做足三年才能下船。
那是世界上最苦的工作,能不能坚持到第三年都很难说。
顾言汐心想,墨震晟大概觉得,送这种人去坐牢,简直不痛不痒。
此人竟敢利用他母亲的弱点,策划这么一出下三滥的计划,这是在羞辱墨震晟。
墨震晟怎会那么轻易的饶了他。
顾言汐决心不管此事,她确实是善良泛滥,但也不至于要把善良浪费到这种人身上。
多亏有顾言汐求情,苏玉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但苏玉琴觉得,这是她运气好,与顾言汐关系不大。
说来说去,墨震晟始终是她亲生儿子,苏玉琴坚信,哪怕没有顾言汐说情,墨震晟也不忍心对她这个母亲下狠手的。
苏玉琴这人有着一份独特的天真,人生都过去大半了,思想上却比一个7、8岁的小女孩还要幼稚。
她仍然大摇大摆的在顾言汐面前出现,肆无忌惮地给顾言汐甩脸色看,并且一如既往地在顾言汐面前说难听的话。
顾言汐对她报以莫大的同情。
经过这次盗窃事件,顾言汐才彻底明白,像苏玉琴这种人,并不是坏,纯粹就是蠢。
而且是蠢到了极致。
顾言汐想起自己之前与苏玉琴吵了那么多次架,当时觉得反击苏玉琴很过瘾,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自己有点欺负这个老太太了。
她这样一个正常人,跟一个智力没发育好的巨婴吵架,这不有点恃强凌弱了么。
现在,顾言汐在家里见到苏玉琴,都会主动避开她,尽量不去挑起战火,以对待弱小的心态去对待苏玉琴。
这一来二往的,苏玉琴在家反而感到很无聊了。
以前,她还会跟那些贵太太一起出去厮混,去打打麻将,做做美容,喝喝下午茶,再逛逛奢侈品店,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其乐无穷。
可如今,她只要一出去,那些贵太太便会叽叽喳喳的缠着她询问顾言汐的情况。
苏玉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