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煜身子一颤,右手搭在腰上,略微捂住那个小布袋,随后他头一转,向漆黑的拱形门洞走去。
“这城池虽不实行宵禁,但一过戌时便升起城门,禁止民众往来。念你救了岚儿,今就破例一次,让你入城。”
[戌时:
旧式计时法,指晚上七点钟到九点钟的一段时间。]
话语刚落,陆煜便消失在拱形门洞之内。
此时,微风吹拂着霖翎的脸颊,将他淡褐色的头发挽在空中。他环顾四周,无边的城墙上除了定时出现的火光外,再无他物,就连刚刚叫嚣的捕快也不见了身影。
他看着怀里的湛若岚,又看了看前面无比厚实的城墙。
霖翎刚一扇动翅膀,一股刺痛钻心而来,他只好暂且作罢,转头看向湛若岚:“你的陆煜哥哥不要你了!”
“啪!”
湛若岚挥出一拳,霖翎顺势一闪,不躲还好,一躲便激起了风浪。这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在他银色的翅膀上。湛若岚原本紧握的拳头向开一展,立马一缩向回拉去。
谁知道她的这番动作竟然薅下霖翎几根银羽。
“啊!”
霖翎惊叫一声,痛苦地看着湛若岚紧握的拳隙,拳隙上靠近大拇指的地方,露出几根折断的羽毛。
“你······你!”
湛若岚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只是感到手心里多了些柔软的东西。
她将紧握的拳头打开,几根残破的银羽在空中悠悠舞动。这一幕她自然看在眼里,她转着眼睛,睫毛不停地眨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霖翎目光向她一转,几滴眼泪立即从眼眶涌出,晶莹的眸子,刹那间成为决堤的江流。
他见湛若岚一哭,内心很是不悦,他知道,他最讨厌女孩哭了,更讨厌那种平白无故的哭泣,因为女孩一哭,自己是毫无办法的,即使在他珍爱的银翅面前,她一哭,也是生不起气来的。
“好吧,好吧······”
霖翎嘀咕着:“会哭的女人可真烦人!”
不过,这句话姓湛的姑娘怕是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因为一旦听到,霖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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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从新开始生活了,这一次,没准就不是逆翎了。
湛若岚见霖翎气已经“消了”大半,自己抽泣两声,转悲为喜:“快,快飞过去!”
霖翎转头看向自己的后背,那里半秃的银翼尖端还隐隐作痛。
“飞?你把我搞成这样,绝对飞不过去。”
湛若岚一听,原本微笑的脸庞变得有些悲壮:“那······那总不能在这里过夜吧。”
霖翎头一低,看着怀里的湛若岚,贱贱一笑:“那这样,我找个树桩子挂着将就一晚上吧。”
话音刚落,湛若岚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那······那我呢?”
“你?睡地上呗,不然你把你的陆煜哥哥叫出来,或许还能有个被子。”
霖翎微微一笑,这一次,他终于稍占上风。
湛若岚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她终于肯认个错了:“人家错了啦,你真不怜香惜玉的吗?”
霖翎挠挠头:“就你?是香还是玉?”
湛若岚嘟起嘴:“再说天就黑了,集市就收了,你就没得吃了啦!”
霖翎一听,瞅了瞅怀里的湛若岚,思索一会,缓缓扇动翅膀。
果然,对于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还是食物的魅力比较大!
待城墙上火光一过,霖翎咬着牙,斜着飞了起来。
“噗!”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他俩才从天空摇摇晃晃地砸落在城内。
二人刚一落地,一块圆形的石盘便挡住霖翎的去路。
他向前挪了挪步子,停在石盘前,仔细地观察起来:
从上往下看,石盘顶端立着一根铁杵,铁杵上端尖锐,越靠近石盘则愈发粗硕。整根铁杵泛着淡淡的红褐色,就连二者相连的地方都嵌满了红铁渣。
霖翎很是想摸一把铁杵,无奈没有空余的手,只好将目光投向石盘:
石盘上刻着很多大大小小的刻度,每个刻度互相连接,化作一轮轮从里向外辐射而来的格子。每个格子都有一个汉字,对于云封的霖翎来说,他只能磕磕巴巴地读出最外层的某些字体。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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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酉、戌、亥。”
薄云轻轻转身,皓月撒下银辉,石盘上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影子细且长,直直打在戌格的正中间。
湛若岚见霖翎站在原地,自己探出头来,转头也瞧见一块模糊的石盘,问到:“看什么呢?”
霖翎指了一下石盘:“这是什么?”
她头向前一伸,发现这石盘原来是一块日晷。
“计算时间的啦!戌过半辰,集市······”
[日晷:
日晷仪也称日晷,是观测日影记时的仪器。
日晷是由“日”和“晷”两字组成。
“日”指“太阳”,“晷”表示“影子”,“日晷”的意思为“太阳的影子”。]
她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