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山阳县发生了好些件让人费解的事情,正是这些事情成为华阳坐卧不安、神思不宁的源头。
自前些日子山阳县令李双溪来访河下镇之后,才没两天就着急忙慌地打道回府,回返山阳县城了。自那以后,便有许多匪夷所思的传言传出,都和那县令李双溪有关。
县令初一回县城,便在家闭门数日不曾出门,有那些擅听墙根的杂役听到这李老爷回到家时,方一见到自家媳妇就哇哇直叫泪眼汪汪,仿佛受到什么天大委屈。谁知哭着哭着,竟色心大起,做起那白日纵色的事来,在那下人丫鬟面前竟也毫不避讳。初时李夫人还有些娇羞愠怒,可谁知那李老爷突然就多了许多男子气概,或着说是匪气,每在李夫人抗拒的时候他便威武刚硬起来,一来二去便也全部管他了,只觉心慌刺激哩。
谁知那县令并不满足,见到丫鬟经过,便对其上下其手,可丫鬟性强不愿苟从,含着泪用剪刀抵在颈间以死相胁。第二天那丫鬟的亲父亲母便抬着女儿的尸身出了县太爷府院儿,据县太爷夫人告知是摔在利器刀刃意外致死的。可这老夫妻掀开死去女儿衣服时,看到那腿上股间的血迹,便全都明白了,万般苦楚含泪吞下没地儿去说。
那县太爷一改往日勤政习惯,衙门间事全然不管,经日以来堆积的诉讼官司更是看都不看。据说那从县辖下面偏远的小乡镇,远远赶来城里含冤击鼓的递状人,在耗尽最后一口干粮后的一个深夜,在鸣冤鼓下难捱冻饿死掉了。而那时,县太爷正拉扯着过去几年从不往来的旧友,在那青楼坊里饮花酒嗅美人呢。
而每当他尽兴时,便高呼“我回来啦!我山阳县令李双溪回来啦”。众人很是不解,此去河下访察也才几日,怎就生出如此感慨。
不过他这段时日虽显荒唐,但也办了件好事。他亲自点足衙署官兵,浩浩荡荡去剿匪去了,据说剿匪大捷,匪众被全部削首斩草除根一个未留,永除了一个心腹大患。方一回去,便和那一众官兵大摆庆功宴席,连醉三日。只是在醉酒时,那些个手下的官兵才低声含泪猜疑,搞不懂为什么那些强盗、土匪却都是一众老妇和孩子模样。几日后,县令李双溪点兵剿灭匪寨牛家村的英勇事迹宣扬开来,民众纷纷叫好。
这接连的消息从山阳县城传到河下镇,落在华阳心里,真如一块块巨石轰隆砸在心窝里。
他曾在夜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挥打青驴寻到那牛家村,呵!哪还有牛家村的影子,入目所看全是断墙烂瓦,房梁屋顶早已倒塌,被烧了干净。那些被屠杀殆尽的妇孺就地掩埋,尸不配首。经雨一淋,埋得浅的尸身已被冲刷出形迹,放眼看去,竟一片连着一片。他跪坐下来,茫然无措。
等回到镇上,他走在行人往来的大街上,面目呆滞神魂不归。行经至放鹤亭,早已有两个身影不约而同等在这里。
他抬头朝那亭中看去,却眼神空洞,心不知所归,黯然问道:“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那亭中二人同样哀愁神伤。
“我想,是错了。”柏生俯身手误额头,黯然神伤。
“怪我,不该提议把那身皮囊还给他。他,不如当个猪的好。”雨莲站在一边,眺望着远处的湖水波光。
三人之间离奇安静起来。过得一会儿,忽听到三人同时起声。
“要不?”
“要不!”
“要不......”
三人都笑了,笑容敛去之后,雨莲问华阳想到什么。
华阳支支吾吾看向柏生,“你先说吧!”
柏生又看向雨莲,“要不,你先说!”
雨莲复又看向华阳,正待三人都不耐烦时,竟同时提臂,手做刀状放置胸前,才方一举起,三人便顿住复又收起,互相之间已然会意。
却见柏生上下打量着眼前二人,挤眉弄眼细寻端倪,突然说道:“二位,到此关节要不就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本领手段,咱仨透个底吧!也好各自心里有数!汝忠兄,你瞒得我好久啊,先不说你是怎么突然就窜到那大青鬼跟前儿的,你那一手符箓镇鬼的手段是什么招儿?叶大小姐,你那‘万羽真凰’的法咒更是神奇啊,能教我两手不咧?”
华阳满脸尴尬,这可咋说,如果说是在一块大石头上抄下来,然后描在黄纸上就成了,他信不?
那素衫的女子心里更是纠结,一身本领并未精全,又涉师门秘事非能对外言道,更何谈教他两手,当真为难。
正当柏生瞪大眼睛,来回看向这二人的时候,突然有个卖狗肉屠子跑到三人跟前,情绪激动。
“他死了!他死啦!”
三人惊疑,“谁?”
“还能有谁,山阳县令,李双溪!”
“就在昨日,那李双溪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想进衙门审案,也是因为前些日子剿匪事迹传播太广,仰慕者纷纷来到衙门口去听断案,门口乌央央积满一大群人。正当他执起惊堂木往那案牍上一拍,谁知用力过猛,牵扯着身上一身的皮竟哗啦啦抖散掉落下来。呵,从那人皮子里呀,露出一个血乎拉的筋肉大妖怪!”
“那妖怪刚一露出行迹,就赶紧把那人皮往身上撩往脸上盖,还想给套回去,可妖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