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鹅黄的烛火摇晃不已,狂乱的风不断拂乱楚景晗额前的碎发,眉心淡淡的金色琼花印若隐若现,将碎发撇到耳后,楚景晗起身走至窗边,屋外的天空阴沉暗淡,乌云翻涌仿佛随时会压向大地,狂风发出骇人的嘶吼,夏日的天空显示出狂暴的力量。
“娘娘,陛下醒了。”小棠在楚景晗身后悄声道。
醒了?楚景晗波澜不惊,并没有多少喜悦。她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暖阁。
五月初,楚国皇帝在离开江州的路上遭遇刺杀受伤,幸得江湖名医白素相救保住性命,宸妃楚景晗下旨取消南巡登泰山祭天的计划,由就近的驻军护送回盛安。
回到盛安,因为皇帝受伤,部分朝臣请求宸妃楚景晗出面主持朝政,丞相苏哲极力反对,幸好楚景贤及时苏醒,拿出圣旨许她代为处理朝政,不然一切大权将由丞相苏哲掌握。
暖阁内,楚景贤正在喝参汤,见楚景晗进来,他放下了瓷碗,黑色如星的眸子喜悦地盯着她。
“幸好你没事。”
他一身白丝睡袍,墨发随意披散,肤色莹白如玉,因为受伤,脸上的肉少了些,下巴尖了些,但仍旧帅气逼人。
楚景晗坐在床边,端起托盘里的参汤,用玉勺盛了一口喂给楚景贤,轻声道:“我差点成为罪人。”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对方轻轻握住她的手,温热从手背传来,她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快点好起来,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说完,她露出端庄美丽的微笑。
楚景贤一脸满意喝完参汤,楚景晗为他改好锦被。
“政事如何?”
楚景晗望了一眼皇帝,虽然他一脸淡然,但她知道身为皇帝的人,怎会允许他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得比自己好?
还未开口,电光闪烁,随之轰隆一声,震得勤政殿微微颤抖,接着雨滴噼噼啪啪打在勤政殿的屋瓦上。
楚景晗起身关窗,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苏哲大人生病告假……”
“苏哲怎么回事?天天生病,这丞相干脆不要做了。”楚景贤生气地拍被子。
关完窗转过身来的楚景晗面露微笑,“苏大人是过于忧心陛下安危才生病,陛下不要生气。”
听她这么一说,楚景贤只好掩藏起脸上的怒气,他清楚苏哲的个性,除了楚元帝,苏哲谁也不服。
“另外,荀磊大人昨日请辞,臣妾暂时将他的折子搁下了,待陛下处置。”
楚景贤陷入沉思,心道荀磊还算聪明,只可惜不忠于他。
皇帝不说话,楚景晗轻轻坐于床边,“我已放出风声青蛇郎君和炽火灵童已被押送至城外玉竹坡。”
“你想引蛇出洞。”楚景贤勾起唇角,那表情里赞赏楚景晗的聪慧。
“凶手快要押回盛安,背后主使会不会派人截杀呢?”
“不动手,凶手会说出他们的名字。”
就算楚景晗不主动诬陷,她手下的贾仁也会捏造证据,深知这一点的大臣和皇亲国戚都十分不安。
“陛下猜他们会不会主动投诚?”
“刺杀皇帝是死罪,他们绝不会投诚。”
楚景晗低头为皇帝揉捏着腿,楚景贤被刺杀受了伤,按理说他应该愤恨至极、生气至极,但他没有,他平静地分析得失,看来对方和她一样想除掉不臣的老贵族。
“他们清楚如果一直沉默不语,恐会牵连甚广,或许正在内讧也说不一定。”
贾仁整冶犯人的手段令贵族们不寒而栗,无中生有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现如今还有两个犯人在手上。
楚景晗的手如柔荑,捏搓着楚景贤的腿,像跳跃在干柴上的火苗,楚景贤将她一把趴在自己的身上,迷醉地说:“我好想你。”
心知对方在想什么,楚景晗微笑低头,她并非圣人,也有渴望。
伺候的太监和侍女们看到这一幕纷纷退出暖阁时,小夏子步履匆匆走了进来,他急忙跪下,声音凄惨道:“回禀陛下、娘娘,五王爷在江淮起兵造反了。”
“细细说来!”楚景贤冷肃道。
“兵部刚接到的消息,说江州、淮河两地的贵族以五王爷的名义造反了,他们说宸妃娘娘趁陛下已经驾崩,娘娘把持朝政,企图残杀忠良,要清君侧!”
“什么?!”楚景贤眉头拧紧,眼神冰冷。
楚景晗观察到他的手抓紧了被子,心知他必是为自己紧张,握紧他的手道:“没事,不过是谋反的说辞,只要陛下好起来,主持朝政,他们的谣言就不攻自破。”
“朕担心你受委屈。”楚景贤握住她的手安慰。
“这点谣言臣妾还受得。”楚景晗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明日早朝你便让韩风带军前去平乱。”
“是。”楚景晗思索道:“臣妾还在猜他们会做什么,没想到直接造反了。”楚景晗言语中略有讽刺。
楚景贤轻蔑地一哼,将楚景晗揽入怀里,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先不要告诉朝臣,朕已醒过来。”
“为何?”楚景晗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如果朕不出现,朝中必定沸反盈天,这朝中反对你的声音应该会全部涌出来。”楚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