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夭低着头笑了笑,谢谢两个字在咽喉这里哽咽了半天,却始终说不出口。
蒙蕙拍打起来了些许水花:“行了,别杵在哪里跟个棒槌似得,过来给我搓搓背……”
李夭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走了过去,她轻轻的帮着蒙蕙搓揉着后背,缓缓地贴到了蒙蕙耳朵边上。
“你说我们从小斗到大,都得到了什么?”
蒙蕙道:“可能将来会在史书上留下一些不好的名声,比如说秦二世皇帝太初元年中,后妃李夭善妒云云。
又比如说,上边记载着皇帝荒淫无道,修秦家庄为隐宫,多与后妃在其中淫乐云云。”
“所以啊,我们就要想办法在历史上留下点好名声,免得将来人家称赞皇帝雄韬武略的时候。
我们就成为了皇帝的黑点。”
“唉……”李夭叹了一口气:“你想的可真远……所以总体上来说,你确实是比我更加适合做皇后。
至于你说的什么东宫皇后,西宫皇后,我看就算了吧。”
“那只不过是你现在这样想而已,再过一段时间, 你心里对我、对皇帝的愧疚减弱了,或者直接消失了。
你又会想,像我李夭,自幼与皇帝青梅竹马,凭什么被蒙蕙这个小贱人力压一头?
她能做得了皇后,为什么我就不能做皇后?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在你耳朵边上稍微扇动一点言语,你岂非马上就要过来和我互殴王八拳了?”
“嘿嘿……”李夭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直接是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着。
“你说,你都看我那么穿,为什么还愿意接受我?”
正在玩水的蒙蕙迟疑了一下:“你应该弄明白,我接受的不是你,而是皇帝。”
这话一出,李夭也有些沉默了。
蒙蕙说道:“这个世界上,男子辛苦,女子更辛苦;我想哪怕再过两千年,女子也依旧会很辛苦。”
“两千年后的世界,谁说得准呢?”李夭轻叹了一声:“成为西宫皇后,也比你这个东宫皇后略低一头。
争取也是低头,不争取也是低头,你能为了他妥协,我难道就不能妥协了吗?”
李夭忽而道:“你数过他身上的伤痕了吗?”
“原来他身上的皮肤和我的都有的一拼。”
蒙蕙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李夭暴露出来的白嫩肌肤,表情有些异样。
“可是后来,我在他睡着的时候,数过他身上的伤痕,谁能想得到,一个皇帝身上都有十九条狰狞的伤疤?”
“所以,我不和你争了,但是秦家庄的生意,我会继续做下。”
蒙蕙轻轻地握着李夭压在自己肩头上的手臂,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蒙蕙和李夭都亲眼看着皇帝光着屁股,被两个刺客追杀的场面。
这在别人看来很滑稽,但是在她们看来,足可以称之为一生阴影。
人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只有真正体验过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现在珍惜着的一切,是多么的可贵。
能说出这句话的人,或许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但,能真正体悟这句话的人,不一定是一个智慧的人,却一定是个有伤心往事的人。
嬴胡亥回来的时候,脚底板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但右脚却已经肿胀的非常夸张了。
嬴胡亥躺在踏上,看着自己身边的三位玉人,苦笑了一声:“看样子话是真的不能乱说,朕今天晚上才说过要做夏桀商纣,马上就成这样了。
可见,对于天地鬼神,尚且要保持敬畏之心才是。”
原本面色愁苦的三人,听到嬴胡亥这话,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陛下有这样的想法,我们还能说什么?”李夭轻轻躺在一边上,揉环地哼唱了起来歌谣。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嬴胡亥安静的听着,思绪像是飞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
他回想着自己曾经和李夭共同在一起的时光 ,忽而有种错觉,就像是关于自己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关于以前那个世界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
歌声停下,嬴胡亥的胡思乱想也就随即停了下来。
“陛下,明天我跟着你回宫。”李夭轻声说着,“但皇宫中不能有两位皇后。”
嬴胡亥心中微微触动,他看了一眼跪坐在一边上轻轻抚摸着琴弦的皇后,又看了一眼一边上正在温酒的许莫负,猛然坐立了起来!
“来来来!人生不及行乐,那才是一种天大的浪费!快点!继续之前的!”
可见,有的人嘴里说话的来话,有时候就跟放屁一样。
骊山。
仁孝皇帝陵外。
李由提着一壶鸩酒,缓缓地走到了跪在仁孝皇帝陵前的王荷华身边。
“你们的毒计还是失败了,我在骊山这边抓到了两百刺客,我才砍了十个人,就已经有人招供了。
秦家庄那边,也传来消息,伪装成为鬼谷纵横门人刺杀陛下的两个刺客,也失败了。”
王荷华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李由笑了笑,他继续说道:“你说,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