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轻蔑至极的一笑:“当真是昆仑神给他勇气了吗?”
“若朕没有记错,祭天神庙中,昆仑神金像头颅,已经被朕斩了!”
匈奴使者刹那间面无血色,他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立在一边上的仁妃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匈奴人第二波使团到了。
完全和皇帝预料的一样,匈奴人的第一波使团是前来试探的,斩了也依旧会来第二波。
只是,这第二波使团说的虽好,但柳依依却并未看到冒顿独子稽粥的首级在何处?
难道这第二波,也是试探皇帝对于浑邪王和休屠王的态度吗?或者说,试探一些别的?
正在仁妃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忽而听到后方有人低声嘀咕的声音。
竟然是李弃和祁连二人。
李弃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口吻:“我们打个赌,陛下会杀掉这第二波使者,还是会册封浑邪王和休屠王二人?”
祁连咬牙的声音嘎吱嘎吱作响:“赌注呢?”
李弃眼珠转了转:“你娘……”
祁连的容忍度似乎已经要全部消失,可就在这时,李弃拉长的声音又续接了三个字:“的坐骑!”
“那你要是你输了呢?”祁连的声音里,似乎已经带了浓烈的杀气。
“哦?”李弃笑眯眯的看着祁连,他拍了拍手掌,指着前头的皇帝,声音充满了蛊惑:
“觉得羞辱了吗?拔出刀来,驱马上前,一刀下去,皇帝就死,你就大仇得报了!”
祁连目中全然是疯狂,眼白上全是猩红的细小血管鼓胀起来,他竟然真的拔出刀,驱马朝着皇帝直冲而去了!
仁妃正要惊呼出声,却陡然看到蒙恬立在原处,单手提一口雕弓,对准了这边……
这难道是……圈套?
“你等蛮夷,三番两次试探,将我皇帝威严置于何地,姑且受死!”祁连驱马提刀,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驱马冲上前去,弯刀挥舞的瞬间,一队匈奴使团就有七八人毙命于刀下。
其他的人惊恐无比,祁连却在这个时候收住了刀,他翻身下马,双膝跪在面无表情的嬴胡亥马前,请罪道:
“陛下,臣实在是看不惯这些蛮夷嘴脸,故而怒杀之,还请陛下降罪!”
“将军之心,朕已经明白。”嬴胡亥抬起手指来,指了指剩下的诸多匈奴人:“斩了祭旗,留一个人回去传话,他们不送来稽粥的脑袋,那朕自然就会斩了他们的脑袋。
哦!
对了,记得告诉他们,冒顿和头曼的脑袋,朕都能斩下,如果他们觉得自己的脖子比这两人都硬的话,大可与秦为敌。”
“大皇帝饶命!大皇帝饶命啊,我等绝无……”话都没有说话,这些匈奴人就已经倒在了祁连的刀下。
皇帝驱马朝着远处走去,祁连擦掉了刀刃上的血水,他这才翻身上马,直奔匈奴军营,找到了整装待发,准备去捉拿月氏遗民的安蒙。
“小心些,有人想致我们于死地。”祁连压低声音,警惕的看向左右:“你就这样一个人率军去不妥,你速速去找上将军请示,给你军中派遣监军。”
安蒙鼻子吸了吸气,表情变了变:“你杀人了吗?你身上好浓的血腥味儿?”
“你听到我在和你说什么吗?”祁连脸色难看起来:“现在我们两个人除了互相依靠以外,还有别的办法活得更久吗?”
安蒙神情低落道:“我总觉得,这是皇帝要杀我们。”
“啪!”祁连一鞭子抽在安蒙身上,他愤怒地看着安蒙:“你听清楚了,皇帝要杀我们,他用不着这么费神,动动手指头,我们就会被皇帝身边的猛将剁成肉泥。
想要杀我们的,是皇帝身边的那些武将,那些臣子。
我们匈奴世世代代和华夏人交战,仇怨都已经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追溯。
秦人皇帝能令大匈奴的左贤王为其马前卒,是何等彪炳史册的辉煌事件?
所有,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我活着,皇帝反而觉得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我们需要小心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帝身边的那些臣子们,他们对我们的仇恨才是最深的。”
安蒙挨了一鞭子,顿时明白疼痛能让人清醒:“那我现在就去请大将军派遣监军在我军中。”
祁连一把拉住风风火火,就要走开的安蒙,眼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记住,皇帝并非是想杀我们,但皇帝身边的臣子,能决定皇帝杀不杀我们,你最好记住我说的,我马上就要跟着皇帝南下咸阳城,你在北边谨慎小心,我希望在咸阳宫的庆功宴上,能和你一起喝美酒。”
安蒙捏起拳头来,捶打在自己肩头上,以此表示决心。
“大将军让卑职做的,卑职都已经做了。”李弃飞快地看了一眼目光凝视着远处的蒙恬,遂而低下头来。
祁连驱马挥刀直冲皇帝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如坠冰窖。
“你觉得匈奴人,该留下来吗?”蒙恬收回了目光,落在李弃身上。
李弃低着头,琢磨了片刻:“这样的事情,怎么轮得到小人来操心?”
“你的伤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