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一说,会让淮安公主伤心,于是又补充一句:“而且,朕也没想到,春景是要杀驸马。”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春景接近驸马,勾引驸马,甚至说不好还有淮安公主的意思:两人成婚多年却没有孩子,谁都心急。那么淮安公主动了要让人替自己生一个孩子的心思,那也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春景包藏祸心。
想到这里,陛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皇后,只觉得自己这个皇后也是被自己低估了。
皇后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儿,一点也不像是干过这种大事的人。
陛下脸色就更不好了。
不过,紧接着陛下又看住了白司卫,皱眉问了句:“那你提前来,是要做什么?”
白司卫顿了顿,才不甘心的说道:“叔叔让我来搅乱京都,好让人不要发现他来了。而我自己,则是提前安排了这件事情,只是还是到早了一点。这样会被叔叔怀疑。”
付小楼简直目瞪口呆:“其实你也算是做到了。现在所有人目光都在驸马被杀案上,谁还顾得上镇南王?”
气氛诡异沉默了片刻,但是大家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好像真是这样的。
抛开死的是驸马来说,白司卫的确是没有辜负镇南王。
就是不知道镇南王是不是也这么想。
“镇南王如何能秘密动身?他是一军统帅,多少人看着,如果他不在,忽然爆发了战事怎么办?”陛下再度问了白司卫一个问题。
这一次,显然是关键问题。
白司卫犹豫一下,才说了句:“叔父找了个和他很相似的人坐镇军中,瞒天过海。而且这个季节,一般不会有战事,最多就是小股的贼兵过来劫掠。这个不用叔叔出马。”
所以,这一切安排得是天衣无缝。
付小楼觉得,这一次镇南王看上去是志在必得。
谢安沉声发问:“这五万大军,要如何抵御?”
陛下没说话,只是苦笑。
这件事情的确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和算计,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白司卫小心翼翼道:“抵御不了。京都的羽林卫只有四千。城外军队也只有一万。就算点燃烽火,最快的驰援也要四天才能赶到——可那时候,京都已经被攻破了。他们就算赶过来,也晚了。”
他飞快往下说:“而且他的兵力也不会超过三万,可我们有五万大军。还是守城。杀光了皇子后,他们就算想另立新君都没办法。最后,他们肯定会妥协。”
陛下气笑了:“这么说,你们还打算将朕和朕的儿孙们,一起挂在城楼上示众?好来震摄他们?”
白司卫没反驳。
气氛再一次的沉凝下来。
不得不说,镇南王计划得真周密,也真够大胆。
大胆到让人瞠目结舌。
陛下良久没有说话。
大家都有点儿忍不住的心慌——没办法,这个时候,越是平静,就越是暗流涌动,谁也不知爆发起来会怎么样啊!
“本宫有办法。”皇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陛下扬眉:“哦?说来听听?”
然而皇后丢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却不说话了,反而只是定定的和陛下对视。
陛下渐渐皱起眉头。
但他也没有发怒。
夫妻二人对视良久之后,陛下缓缓出声:“朕可以答应你。”
皇后这才道:“梅贵人与镇东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今日是她的忌日。每隔两年,这个时候,镇东王会回来祭拜。”
付小楼:!!!还有这种事!陛下的帽子有点颜色啊!
谢安也是隐晦的看一眼陛下的头顶。
陛下显然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一时之间愣住,甚至他还有点想不起来梅贵人究竟是谁——
见他一脸的茫然,皇后只能出声提醒:“那个刚进宫两年,因为小产大出血而亡的贵人。这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这么一说,陛下终于想起来对方是谁了,恍然大悟后,又皱眉:“朕记得镇东王也是那几年去的东疆。然后一战成名——”
皇后都懒得再多说,当即“嗯”了一声,“本宫有梅贵人临死之前写的一封信。是给镇东王的。托她的贴身宫女转交给镇东王。但本宫截获了。”
“如果用这封信,换镇东王的信物,拿来诈一下镇南王,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皇后说完之后,才看一眼陛下:“有镇东王牵制,镇南王自然是不敢造次。”
东疆和南疆是挨着的,如果镇东王直接去攻打南疆镇南王的老巢,那么镇南王就在京都成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而这个时候,镇东王再联合其他人,直接打出捉拿反贼的旗号,那镇南王就死路一条。
付小楼觉得,这个事情,是皇后留给她自己的底牌。
当初为什么截获这一封信?自然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候,得到镇东王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