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将现场还原,谢安和付小楼就再一次的到了驸马白司辽的书房。
书房里,尸体已经被挪走,只有尸体的轮廓被白色的石灰粉印在地上,形成一个人形的形状。
现场血迹已经彻底干涸,浓厚的酒味和血腥味也散去,整个屋子里,蓦然呈现出一种萧条的景象。
看久了,甚至有一种阴森感。
好似有冤魂还在此处徘徊,呼喊着自己的冤屈。
付小楼搓了搓胳膊,轻声道:“开始吧。”
谢安站在现场中央,良久没有出声。
付小楼叫他:“谢安?”
“你来扮演春景,我来扮演驸马?”谢安回过神来,看一眼付小楼。
付小楼点点头。
然后两人对了一下剧情。
驸马肯定是被下药了,而且床榻那边也有血迹,所以可以推测,驸马很可能是在那儿躺过的。
而且,驸马的轨迹,基本也清楚。
谢安撩起衣裳,躺在了床榻上。
床榻上有不少干涸的血迹,但他毫不在意。
看着躺在那儿谢安,身为“春景”的付小楼就站在那儿,努力将自己代入进去:这个时候,春景会做什么呢?
付小楼走到了床榻边上,低头凝视谢安。
谢安闭着眼睛,睫毛微颤,身上放松,好似真的睡着了。
付小楼心想:我将驸马迷晕过去,是想干什么呢?让别人进来,杀了他吗?
这样想着,一个念头鬼使神差的冒了出来:那为什么还需要别人动手呢?如果有帮手,根本都不需要将他迷晕吧!等他睡着了,悄悄将人放进来不行吗?
付小楼心口都“砰砰砰”跳了起来。
她感觉有点口干舌燥,忍不住的吞咽口水。
而且看着谢安那个起起伏伏的胸口……她感觉脑子里的恶念更是在不停的叫嚣。
付小楼一巴掌按在了谢安胸口。
谢安猛的睁开眼睛。
付小楼甚至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倒退几步。
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
然后发现地上果真有几滴鲜血痕迹,圆圆的,朝着周围发散,如果不是已经干涸,倒像是真有人提着带血的剑,站在这里,而血从剑上一滴滴的滑落下去,砸在地上。
付小楼的心又砰砰砰的跳起来了。
谢安从床榻上跌跌撞撞起身,捂着胸口,看着付小楼,踉跄的就要走过来。
付小楼对上谢安眼睛那一瞬间,头皮都麻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鬼上身这个词。
谢安现在,真的就是驸马上身了。
他踉踉跄跄的,脸上是迷蒙,是晕眩,是不可置信,是惊怒交加。
付小楼抿了抿嘴,然后就握紧了手中无形的剑,一步步逼了过去,然后抬起手——
白司辽的尸体,她见过,身上还有不少伤口。有些是划伤。
她胡乱的戳刺,挥砍手里无形的凶器。
而谢安凌乱的躲避,一步步后退。
最后,他撞在了书柜上。
书柜都被撞得发出了一声轻响。
付小楼瞬间抬头看柜子上:那里,曾经有个花瓶被撞得从书架上跌落下来,碎裂开。
谢安好似站不住,一点点滑下去,坐在了书架边上。
他喘息着,紧紧的盯着付小楼。
付小楼一步步走过去。
谢安挣扎着起身,逃开。
付小楼继续追。
谢安沿着地上的血迹和脚印走的。
付小楼紧紧的跟着。
这是一场无声的角逐,战利品是驸马的性命。
最终,在驸马死的地方,付小楼追上来了。
谢安被迫转身迎敌。
他伸出手,牢牢的握住了付小楼握着剑刺过来的手。
付小楼想不起来剑有多长,但是,她感觉这个长度,可能剑已经刺进去了。
付小楼用了一点力气。
谢安好似用光了力气,忽然收了劲。
付小楼猝不及防的就扑了上去,整个人都撞在了谢安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闷哼一声。而且克制不住的将谢安也撞得往后跌去——
两人最终都摔在地上。
其实也不疼。
毕竟动作都不太用力,就算摔下去,谢安和付小楼也有准备,都尽量缓冲了。
但两人摔成了一团,却迟迟都没有起来。
两人都在这一刻,陷入了脑海里演练着的那一幕幕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安回过神来。
不知是不是胸口被压住,胸腔震动被影响,他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杀了驸马的凶手是——”
付小楼轻声接过了他话:“春景。”
没有第四个人。
没有其他凶手。
从头到尾,就是春景。
刚才做情景还原的时候,她将自己代入了春景的思绪里,并且因为谢安的高度还原,而深深的沉入了场景里。
她的脑子里,不停的在想:春景这个时候,会做什么呢?
最终,她与谢安,不知不觉的,就还原出了当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