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瞩目一看,见司马炎腰部有块图案,似斑非斑,觉别样奇怪,细端详之,方为龙纹,若隐若现,似大非小,此为天象奇迹,非高贵之人不可得此肌肤纹络。
“小殿下真是有德望的贵人,这天下贵贱,已泾渭分明!”
裴秀心知肚明,见中抚军司马炎星夜驰马来访,并且用身上奇异标记来显明贵贱之分。
这几天中抚军司马炎必辗转寤寐,朝中流言蜚语,令他劻勷不安,魇想烜殿绶太子符玉,落于他人之手。
“司空大人,此次来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父王一时偏颇动摇了祖制,是朝廷之下人心飘摇,这些可是疮痈之疾,必须及时?除!”
司马炎只不过是借物寓情,一陬幽暗,却慧眼如炬。
“哈哈……,中抚军果然是储位之选,万物之杂而心坚定,取粹华剔糟粕,统筹于心,不慌不忙,德望之重已鼎鼎如火!”
“裴大人才是国家的辅臣,我来此,既为自己,又是为了济州侯能随时提醒我父王。”
“中抚军,你尽管放心,眼睛偶然被风沙吹的睁不开眼睛,迷失方向这也很正常,现在已是风停的时候,所以那些一时迷失方向不能自拔的也该清醒过来。”
裴秀用手指轻轻触碰着几案,旁边的茶杯阵阵皴波。
“晋王也是有逡巡之时,见你们兄弟之间,各有所能,对于立储之事当然有所感慨,何况不想因为立储而是你们兄弟之间对立矛盾。”
“济州侯的意思是……”
“这父母之常情,可不分贵贱之分,骨肉兄弟之间可尚有私情所欲,晋王此次点名舞阳侯,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裴秀近距离看了看司马炎的面相,长发委地,垂手过膝,对于通熟相术的裴秀来说,这种天造地设乃是王相,非人臣之陋相。
“感慨一下而已,当年陈思王和魏文帝之争,曹公其实已经洞察秋毫,这须臾忐忑之间,只是一场兄弟的博弈较量,是做给曹公自己看的,其解结果不管如何,能达到自己的心理平衡就是。”
“胜者必胜,何必因一时纠结而自乱于心,这岂是王者所为,何况景王之时,晋公已将舞阳侯过继给景王当世子,这分明就表明中抚军你才是正统,更何况你这么多年亲征,并且长于舞阳侯十年有余,军中都骑校尉哪个不听命于你,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如今之计,只有静下心来,攻于朝政,每有晋王问话,只要谋案绝伦,大侃方略,这样绝无人敢不服于殿下的才能。”
司马炎顿觉一下子豁然开阔,自己这几天还拜访了司空贾充和何曾,有些对他的赞誉和建议跟裴秀如出一辙,这让他彻底不再疑虑,当下遽须做的事情,还是多在晋王身边布下心腹密探,一旦有什么事情可以向自己随时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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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想出方案,恭以答复,则必让晋王司马昭和颜悦色,不出时日,这闳闬煊殿,储位之宣如近在眼前。
月色隔着窗棂看过去淡薄,风冷飕的把树枝摇晃了几下,那是暮秋的最后几天,停风时,飞檐的瓦瓯上已有凝结的空气。
济州侯府灯火依然璀璨,桁榱飞廊,镂漆镳镳,通衢府道,庭闱门闼,俦比刀月琅玕。
纵马飞驰,按辔在府门的踏石飞雪里。
司马炎告别裴秀回宫,那身后飘游的袍带,姗显出轻快的飞扬。情定志坚,须臾可诀惆怅。
到了宫殿后,司马炎立刻使唤府内卫尉、太仆和掾属幕僚,皆帷幄丘壑,叙几日计划,杼节安插在晋王周围,以秘密观察晋王的问题政论。
一切就绪之后,才褫下衣服上榻就寝。
“中抚军德望盛大,有超世之才,彬姿既茂,天表如此,固非人臣之相,臣等表奏,世子非他人可属也!”
秋天的阳光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飞檐上,投下绚烂的色彩。
彩袍身影,阶楼雕刻,石圯若玙,琥珀琉璃光,芬彩若叠嶂。
汉白玉石柱,铜扃奇兽门,横桁悬梁,木轩高椽,形态状美,撩人心弦。
“大司马之言,乃是金玉良言,金者,璀璨也!玉乃纯洁赤诚之物,所以济州侯裴秀,揖纲常而参左右,今定立储之谏,则必为忠正肺腑之言。”
“左右如何看待,中抚军司马炎,你亦有何感想,今日我尚有问题相问,如若能合我心意,或者能让这殿中群臣臣服,那这立储之事,就应大司马之谏。”
司马炎一嘀咕,这几日以来,细作常报,晋王所好什么,所厌恶什么,对何事有疙瘩相疑,对何政事又如何感兴趣等,都一一禀告于自己。
看来这几天的积蓄准备,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司马炎作揖恭敬,很是期待司马昭的一题相问。
“仓廪实而知礼节,这也是出自西汉贾宜的名篇,本王现在想考考你对这篇文章的看法……”
“舞阳侯司马攸出列!”
司马昭说完这几句话后,突然提起司马攸,并且想先测试一下司马攸的才智。
“父王,臣在,请父王示下!”
“你少于司马炎整有十年,但你天资聪颖,温和近人,当初你祖父常带你亲临沙场,初衷有你必可成一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