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帝正要落笔，手中狼毫滴下一滴红墨来。
他狐疑地看着顾灵杰：“朕记得，从前你与萧家小姐，并无多少交集。”
莫非传言中，十有八九的消息是真的？燕京的风气何时变得这般不堪？！
“父皇。”
顾灵杰作揖：“父皇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宫中宴会，萧小姐一舞动京城，儿臣只远远看了一眼，从此，一颗心便牢牢系在她身上了。”
“原本儿臣以为，此生只能叫她皇婶，可谁知，也不知京中流言何时而起，中伤于她。”
“儿臣深知名节之于女子的重要，如今流言甚嚣尘上，或许翊王皇叔不会再要她了，儿臣不愿看她遭难，所以......”
梁成帝的目中，几分打量、几分赞许，须臾，垂下眼睑，不怒自威道：“从前，朕倒是小瞧你了。”
“这事，与萧家小姐商量过么？你可知你皇叔，又是什么想法？”
若翊王因此要放弃和萧玉瑛的姻缘，转而成全湛王，也不是不可以，那样一来，江山很大可能，还是会在顾家嫡系血脉手中。
虽然，顾灵杰这个孩子，他从头至尾并不大看好。
“父皇，若您应允，儿臣自会与萧家小姐沟通，若她愿意，儿臣也会倾其所有地待她。至于皇叔那边，相信会听凭萧小姐的看法。”
“啪嗒。”
梁成帝将奏章撂在了桌上：“上次宫宴，你皇叔，对萧家小姐颇为照顾，翊王请旨赐婚，虽没有成，可两人的关系，燕京众人已心照不宣。”
“若翊王当真因为流言，放弃萧家小姐，总会有消息，目前他们二人尚未表态，你且不急。”
“......是！”
梁成帝并未直接答应湛王的要求，不过也算清楚了他的心意。待他走后，梁成帝又一阵唏嘘。
先是瑞王，和离后又是翊王，现在流言满天，翊王尚未表态，又来了个湛王。
萧玉瑛的事情，棘手！
梁成帝揉了揉太阳穴：“去，宣萧家小姐来。”
“只她一个，最好不要惊动旁人！”
......
天色渐晚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宫门口。
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如今“名满燕京”的萧玉瑛了。
一路到了谨身堂，竟发现谨身堂的大门难得地敞开着。
梁成帝坐在案桌前，身形未动，倒是门口的侍者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萧姑娘，请吧。”
也不知是梁成帝听了最近的流言，还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萧玉瑛敛了心思，进了谨身堂，跪地行礼：“参见皇上。”
梁成帝久久没有动。
许久后，他才道：“方才，湛王来找朕了。”
“你对湛王殿下印象如何？”
萧玉瑛微微抬头，看了梁成帝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梁成帝神色淡淡，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转念一想也是——帝王的心思，又如何能叫人轻易揣摩透？
湛王找皇上？说了什么？
说前几日云舒寺的事？还是流言的事？还是有别的目的？
总之，最近的流言，想必是导火索，却不知他是如何说的了。
思忖片刻，萧玉瑛道：“湛王殿下是皇家子嗣，身份尊贵，臣女不敢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