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瑛定定站在萧振不远处,萧振听了动静回头,便看见她了。
“玉瑛,你.....”
他颇有些拘谨地站起来,想要拜一拜,却又不知该何种见礼,只好又收了势,颇为尴尬地站在一旁。
如今,得知萧玉瑛与翊王的事,他也算彻彻底底将她认识了一遍,再不复从前的色厉内荏。
他颇有些尴尬地道:“我突然想到,你母亲的坟墓都积了许多灰,想着打扫打扫......”
萧玉瑛拿出纸钱来,一张张送进燃烧的火盆,那些纸钱蹿出火苗来,灼热的气浪撩过她的脸,似乎思绪也变得辽远了。
“我倒觉得,这碑旁边,还应该加一座碑。”
给故去的萧玉瑛吧,她从在瑞王府取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的一生,只有何氏和桃儿对她真心好过,是个痴情又苦命的可怜人。
“哦,对!”
萧振不明所以,还以为萧玉瑛说的是当年何氏身边的丫鬟,忙殷勤点头:“我记得你母亲的仆人,好像叫年心,是个忠心的,当年殉主而亡,是该加一座碑。”
“从前事忙不曾照顾到,我这就差人去办吧。”
殉主而亡?
当年的事,过去许久了,谁又说得清呢?
萧振匆匆走了,萧玉瑛还跪在坟墓旁,一张一张地烧纸。
“小姐,如今老爷不像从前那样对您,您还恨吗?”
恨?
恨又有什么用?她只知道,这世间事,向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若那果迟迟不来,恶人嚣张,她也不介意使些手段。
眼下白氏和萧玉婉,早已一卷草席裹了身,至于萧振.......
她不会收拾,因为,总有人收拾的。
从前因他受了许多无妄之灾,甚至险些死去的人,能放过他么?
心绪一转,她又想到了萧玉枫。
这次回来,似乎并没有看见他:“哥哥呢?”
“听说玉枫公子参加了秋闱,这几日正忙着温习功课。”
萧玉枫用功不假,可他也不傻,若日日与萧振同处一室,到底会有些微妙。
纸钱烧完了,她才两手一拍,理了理情绪:“回吧。”
从前她在自己院中制作的吊床还在,如今桃儿清洗一番,还能用。
透过一片巴掌大的银杏叶子,她可以看见头顶泻下来的阳光,还有那颗遮荫的银杏树。
如今,银杏果儿比当初离开延关的时候大了,虽还青涩。
“啪!”
一颗银杏果子打在了她的头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萧玉瑛坐起来,便看见一身绛蓝衣袍的顾景霆,从树上驭着轻功下来了。
“如今我父亲已经知道你了,走正门也不会拦你。”
不过,想一想,顾景霆在燕京名气实在太大,若走正门,只怕街坊四邻会看见,萧振又会诚惶诚恐了。
说不定他们的消息还会不胫而走......
话锋一转:“算了,你还是翻墙吧。”
顾景霆却十分不客气地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吊床一下陷了下去。
他一如往常,霸道揽过她,看着她道:“等过了明路,本王想怎样就怎样。”
“今晚宫中夜宴,你也去。”
她呆滞了片刻。
回来的时候,顾景霆便告诉过她,会有宫中宴会,她要一同去,要面对许多的文臣武将,包括帝后、包括皇子、包括顾灵煜——两人总要面对这一关。
却不想来得这样快。
“怎么?”
他注意着她的神色,只当她是怕遇见故人:“你怕见到故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