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
对,是妾室。
白氏出身太低,且纳入萧府的时候已非少艾之身,所以......萧振就算再宠她,也不能承受众人非议,将她扶正。
可吃穿用度上,白氏却比正妻阔绰多了。
“呵呵!”
陈探笑了:“萍儿绣工了得,不仅给我绣过荷包,还在床帏之中给我展示过十八般武艺呢,你难道没有尝过?!”
“不仅是荷包,她还会绣寝衣,绣镶玉的长靴,还会唱曲儿,她那一曲《占花魁》唱得极好!”
“她的背上有颗红豆一样的痣,她......”
“啊——”白氏尖叫一声,已飞快地夺过护卫的剑,到了陈探面前。
“呲......”
众人来不及反应,却见白氏手中高举的剑,已以迅雷之势刺进了陈探的胸膛。
陈探的口中流出潺潺的血来,他死死地盯着白氏,似乎不敢相信——竟是她亲手杀了他!
她亲手杀了他!
其实......这样也好......他不欠她了。
他的头无力地垂下了。
空气中静默了好一阵。
“哐当!”
那把带血的剑从白氏的手中滑落,白氏仿佛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接着,她后知后觉似的惶恐,看向萧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细看之下,她身上染了殷红的血,已不如之前亮丽光鲜。
“老爷,这贼人污蔑妾身,妾身实在气不过,这才......这才......”
“噗......”萧振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无视众人的目光,萧振佝偻着身形,出了房间。
“将白氏关进柴房,院子......查封!”
这顿宴席不欢而散,众人却对主家毫无怨言。
一来,萧老爷子生辰遭此变故,想必他比所有人都要难受;二来,今日众人也算看了一出好戏。
府内的宾客都借故离开了,萧府不多时便又恢复了从前的肃静冷清,萧玉瑛回了房,顾灵煜也跟了进来。
“哼,你别说,你这父亲也真是个糊涂的,白氏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做出那档子事,他怎的就看不出?”
他惋惜地摇摇头:“白氏母女都一个德行,萧老爷子,真是可怜。”
今日白氏杀人的果决,认错时候的那个做派,简直和萧玉婉师出同门......
萧玉瑛白了他一眼,难免对他带了两分鄙薄——想是他已记不得,从前被萧玉婉牵着鼻子走的日子了。
他与萧振之间,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阿瑛。”
见萧玉瑛不说话,顾灵煜又道:“萧府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还是回瑞王府吧。”
萧玉瑛看了顾灵煜一眼,淡淡道:“不。”
“你为你父亲着想?”
萧振对萧玉瑛,可谓一点情面都不顾,顾灵煜不信她这么好心。
“怎么会?”萧玉瑛轻哼一声,脸上的不怀好意简直不加掩饰:“我想看白氏倒霉。”
白氏从前对她,百般赶尽杀绝,如今她唯一想做的,便是看着白氏落魄,最好连带着萧玉婉一起倒霉。
反正事情一过,她离和离也不远了,也懒得在顾灵煜面前遮掩。
顾灵煜看她,险些看得呆了,怕她发现,又飞快移开了目光。
他知萧玉婉不单纯,也知现在的萧玉瑛不单纯,可是一个女子,这般坦率地希望一个人倒霉,他还是第一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