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煜又看向萧振,一向温和的脸上,已有不加掩饰的怒意:“谁允许你打本王的人?”
他加重了“本王”二字,一步步走向萧振。
方才他进了萧府,便见下人抬着白氏去往房里。白氏未看见他,对匆匆赶来的萧玉婉说:这次,母亲用腹中的骨肉,终于能除掉那个贱人了。
终于能除掉那个贱人了!
估摸着萧玉瑛出了事,他才来了这里。
“王爷。”
萧振跪着,低垂着头,一时摸不透顾灵煜为什么会来,又为什么会替萧玉瑛说话。
“方才,小女推夫人入水,夫人小产,微臣这才动用家法。”
“还请王爷为夫人做主!”
萧振屈膝,头沉沉地叩在石板上。
顾灵煜声音冷冷地:“是吗?”
“你只看见白氏落水,听了白氏的证词,怎么就断定是王妃推的人?”
“再说本王方才过来,无意间听见白氏与萧玉婉说话,她的意思,可与萧校尉说的不一样。”
他转头看向萧玉瑛:“你推了白氏吗?”
萧玉瑛撑着身子坐起来,低垂着头,摇头。因方才挨了罚,她一贯冷清的面色,显得越发苍白单薄。
桃儿挣脱钳制着她的奴仆,愤愤不平地帮腔:“方才王妃一直否认,奴才在王妃身后也看得分明,今日就是白姨娘自己做戏!”
“可老爷不信,愣相信姨娘的一面之词,要打王妃三十大板!”
顾灵煜微皱着眉,看向萧玉瑛。从前,他从没想过,一个嫡女,在府中的处境,竟会这般艰难。
他回过神来,看向跪了一地的乌泱泱奴仆:“你们,可有谁看见王妃推了白氏?”
在场的人无一敢应。
好一会儿后,还是桃儿开了口:“白姨娘落水的时候,只有我,和她的贴身丫鬟跟着。”
“不过刚才,她们一起离开了。”
“哼!”顾灵煜笑得讥讽:“萧校尉,这么说,双方各执一词?连充数的证人都不足?”
“萧校尉身为朝廷之人,不会不知道疑罪从无的道理,怎的还没弄清事实,便急着罚人,虐打本王的妻?!”
萧振的头叩得更低了,语气变得恭谨许多:“微臣不敢。”
此事暂且压下,萧玉瑛看了佝偻跪地的萧振一眼,撑着身子站起来,踉跄地朝着房间走去。
今日算他们运气好,若是这三十大板真打下去,萧振和白氏......只怕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猝不及防地,她身下一轻,竟被人打横抱起。一脸茫茫然看过去,才见抱起她的是顾灵煜。
“你......”
他垂眸看她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别说话。”
顾灵煜横抱着萧玉瑛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警告:“本王断言白氏自己落水、栽赃陷害是事实,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萧校尉,你该好好想想!”
萧振身形一顿。
萧玉瑛不想被顾灵煜这样亲密地对待,过了园子一转角,便别过脸去,淡淡道:“你放我下来!”
顾灵煜不肯放:“你受了伤。”
“我能走,我腿又没有受伤!”
四目相对,顾灵煜气得好笑:“这就过河拆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