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仁寿宫。
时间已经过去七日。
朝廷迁都,行宫的几个宫女先行,照顾她们的天子。
杨广在塌上想着河北,拍了拍身边的常妃,“起来吧,别装了!”
常妃眼帘抖动,却终究不睁开,心中满是郝恼,怎么就迷迷糊糊,被这混蛋拉上了龙榻,还偏偏那么疯,估计别人都听见了,起码那个叫沈光的肯定听见了。
杨广大手抚慰一遍,“那你就歇着吧,朕现在也没空给你名分,一应饮食,自有宫人照顾。”
起身到了外面,看看沈光,“河北有消息吗!”
沈光点点头,“刚来的消息,只是当时陛下正在兴头上,末将不方便打扰……”
“少废话!”
沈光挠挠脑袋,“老王爷说,他都懂,不用您操心,让您在这小心点,别被李二钻了空子!”
杨广自然知道,杨谅说话不会这么客气,但也懒得理会,有消息就好。
遥望河北,那里一定旌旗漫天了吧。
此刻的河北幽州,确实已经旌旗漫天,槊尖如林。
为了确保大战顺利实施,江都能调动的大军,已经齐聚河北。
禁卫军,征北军,定北军,平北军,扫北军,镇北军,灭北军,丰州军,征西军,定西军,平西军,扫西军,镇西军,医护军。
近二十七万大军,云集幽州。
杨谅壮怀激荡,身躯在瞬间挺直,好像瞬间,又回到了他作为并州总管,掌控草原生死的时候。
“苏定方!”
帅帐中的苏定方近前一步,“末将在!”
杨谅将折扇递出,见苏定方打开来看,才缓缓开口。
“这是老二的心意,军团作战,不比一军,更在乎的是调配全军,你可能做到!”
苏定方心中惊涛拍岸,不破楼兰终不还,这正是说他在西域胡国的作为!
深深一个军礼,“末将敢下军令状!”
他对此战揣摩已久,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从没想到,这里有个老王爷,他还能统帅全军。
杨谅挥了挥手,“起来吧!”
“妈了个巴子的,本王也想要这旷世的功勋,可老二要成全后辈,将这功勋给了你,军令状就免了,镇西军留守幽州,其余的,你自行行事吧,不必再跟本王汇报!”
说着话,起身出了帅帐。
他说的是实话,这样旷世的功勋,正是杨素老帅的收尾之作,他只能静看,也是一肚子怨气,留在大帐,心里就更是不忿。
苏定方目光冷肃,“谢老王爷成全!”
看了看一帐大军,“众将听令!”
“末将在!”
众人纷纷欠身,承认了苏定方的统帅地位,老王爷当众训话,就是给苏定方撑腰的。
“大军此战,不为杀敌,只为驱敌,这是既定战略,擅自率军出征者,杀无赦!”
苏定方冷冷开口。
众将心中都是一寒,知道他话说出来,就是断了退路,一诺千金,真有人犯了,哪怕是皇族贵胄,他也得狠心下手,否则在军中,他就会成了笑柄!
互相看看,又齐齐躬身,“末将领命!”
苏定方点点头。
“徐茂公部,继续对暂存的靺鞨,室韦奴隶放火施压,逼迫他们迁徙突厥,大军弦月箭阵随行,保持震慑!”
“左破军部,统辖张武部,杨颢部,程咬金部,路上移军丰州,与大军保持两面合围之势!”
“其余大军,待靺鞨,室韦奴隶,迁徙到突厥后,开始两千步外攻击,随军斥候巡哨大军后方,不留活口,不纳降!”
“末将领命!”
众人再无异议,齐齐单膝施礼。
单是一份不留活口,不纳降,就不知道得有多少草原妇孺,要血染草原,就这份杀人如草芥的气魄,就不是他们敢比的。
苏定方心绪起伏,“出!”
他不知道这一战后,他会荣耀缠身,还是因果加身,但大隋中兴大计,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二十二万大军,在草原东北部,渐渐化成了一把镰刀,全部为了掩护最前方的徐茂公部。
但徐茂公心里明白,他眼前的,都是被剁了手指的突厥奴隶,替突厥在这放牧的靺鞨人和室韦人,他毫无顾忌。
绿草已经长出,放火不易,但大军横冲直撞,放火,只是为了震慑,让他们赶紧滚蛋,去找他们主子去。
一缕缕分队驰骋,草原上再次狼烟遍布。
靺鞨人和室韦人心中惊怒交加,又是这群恶魔,这群长生天的敌人,是河北那个老王爷,又派人来了。
“少酋长,我们怎么办!”
一人匆匆问着靺鞨的新酋长。
靺鞨酋长深深喘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他们打输了,没有了长生天的眷顾,都断了手指,无法再握起弯刀,无法拉起长弓。
他们连拼死一战的机会都没了。
看了看南面,缓缓开口。
“趁着火势不大,传令全族,迁徙到突厥部落,这已经不是我们的战斗,与我们无关了!”
“可是,少酋长,我们来不及收拢牛羊了,到了突厥,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