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的密室内,他仍在吃惊。
父皇雷厉风行,就这么将老二的使者砍了?
温彦博也是一代名士,真的就是老二送来,给父皇解气的?
李渊淡淡看他一眼,“我儿,你在这里囚禁了我,自己登基,随意折腾,我一定不做任何反抗!”
李建成匆忙磕头,“儿臣不敢!”
李渊摇摇头,“我知你不敢,可你却敢瞒着我,与虎谋皮,要行大事,还要顾细谨,你将来可怎么办啊,你让老二回来吧,你辞掉太子之位,你我父子归隐,还能有一世平安。”
李建成呆住了,父皇这是怎么了。
当庭杀人,完全没了帝王风范。
与他说话,不再成朕,而是像话家常一样,偏偏说的又是惊天动地的事,他辞了太子之位,凭什么?
他与关陇贵族斗智斗勇,才保护了李唐这份基业,就这么归隐,他怎么甘心,可他父皇,偏偏一脸认真,似乎对皇位都毫无眷顾。
“父皇,你到底怎么了,你是大唐的皇帝啊!”
李建成悲愤问着。
李渊摇摇头,“大唐皇帝?”
嗤笑一声,“我早就不是了,现在你才是,只不过你名义上只是太子,你若不愿走,必死无葬身之地,你二弟,才会是大唐皇帝!”
说着话,带人走开了,去了仁寿宫常住。
那是开皇年间,杨坚居住的地方,意思就是要安享晚年,而今,他也搬去了,意思不言而喻。
李建成一心愤懑,父皇如此,别人怎么看他,是他把父皇逼去仁寿宫的吗!
他是秘密接触了老二,可那也是为了大唐啊,到底是一家血脉,何必如此绝情!
突然,宫外侍卫禀报,“殿下,外面有人,自称是秦王使臣,想面见殿下!”
李建成一惊,难道父皇说的是真的?
这个温彦博,就是一个送来的礼物,给父皇出气的?
否则父皇又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巧!
父皇是看到了老二的心狠手辣,又看到了自己的僭越,对两个儿子完全失望,才搬去了仁寿宫,再不理朝政了?
“殿下?”
侍卫又试探叫了一声。
李建成匆忙收拾心情,“嗯,请进来,对,再去告诉父皇一声!”
没一会,一个青衫儒生进了密室,躬身一礼,“秦王使者,褚遂良,见过太子殿下!”
李建成心中惊讶莫名,但面不改色,“使君曾是薛举第一谋臣,如今归了我二弟了?”
褚遂良笑了笑,“良禽折木而栖,见了秦王风采,自然想跟随秦王,建功立业。”
“好一个良禽择木,本太子这个木如何?”李建成笑道。
褚遂良摇摇头,“殿下,还是说正事吧。”
李建成又是一惊,很明显,父皇没好看他,这个褚遂良,同样也没看好他。
“正事之前,还请使君告之,本太子这个木,到底怎么了?”
李建成继续追问着。
褚遂良摇头苦笑,“太子不敢逼问陛下,却来逼问褚某,还不明白吗,还是说正事吧,殿下想要的,太子该给了!”
李建成明白了,他父皇已经暗示过太多次了,他不够狠。
盯着褚遂良,“使君如此作为,当真为了我那二弟,不怕死吗?”
褚遂良长叹一声,“殿下何必如此恐怕褚某,诚意不是已经送到了吗,我若死了,你就真的没人谈了,总是有的谈更好,否则铁蹄进了萧关,你如何自处?”
“他敢进萧关?”
李建成眼睛眯成一线,杀机四溢。
褚遂良没有回答,淡淡开口,“要么杀了褚某,看看秦王殿下敢不敢,要么就好好谈吧,起码,你现在还是太子呢!”
李建成凝视良久,渐渐泄了气,彻底明白了,萧关的李神符,已经背叛了,关陇贵族,也不会再信任他。
沉吟良久,缓缓开口。
“孤可以封他为西域王,将来天下一统,也可以有更大的权柄,但是目前,他得击退吐谷浑的大军,将他们赶回老家去,这也是西域王的职责。”
褚遂良笑了笑,“那就多谢殿下了!”
又眯眯眼睛,“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西域王的职责,太子还管不着,何必自取其辱,还是尽快拟旨,也好让褚某回去复命!”
李建成怒火中烧,这个褚遂良,简直欺人太甚。
对他说话,一会太子,一会殿下,一会你,他已经忍了,可现在,竟然明示他,他这个太子是个废物,管不着西域王!
狠狠一拳击在桌面,“有话不妨直说,他到底想要什么!”
就算他是废物,他也得自救,他已经有了计划,无论如何,得让李二进局,赶走吐谷浑人。
这样他长安就有路,可以南下荆襄,取剑门关得巴蜀,巴蜀对于关陇贵族,是致命的毒药,却也容不得他们拒绝,那里有他们太多家资。
赶走了关陇贵族,这个长安他才能真正做主,他也会励精图治,借着这关中之地的富庶,借着这关中子弟的骁勇,借着长安的地利,将这里打造成一块铁桶,慢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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