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拿出铅笔,又故意示范使用,就是想看红拂女表现。
结果她的表情和沈光如出一辙,不是做情报的,就是做暗杀的,做情报的不会如此张扬,那就是刺客了。
“哦,你要这铅笔有何用?”杨广笑着问道。
尽管现在江都太平,但一个刺客留在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红拂女已经抢过铅笔,琢磨一下,“我自有妙处!”
杨广也想了一下,“你想要多少?”这可能就是对方的人数。
红拂女却是一愣,“一支就够了吧,很不耐用吗?”
又在桌面上划了划,脸色尽是不解。
杨广又琢磨一番,这是就她一人,还是只有她一人负责传递消息。
只有一人的话,那就是个死士,以她的本事不至于,应该传递消息的。
脸色一变,就是一副奸商面孔,竖起一根手指,“一万贯!”
红拂女一带,随即就是恼羞成怒,一掌拍了过来,“杨二,你敢耍我!”
杨广毫不在意地稍一侧身,探手一抓,就将那支胳膊,连带着身子一起拉了过来,顿时来个香玉满怀。
“放开我,你这个纨绔!”红拂女极力挣扎,又羞又恼,却偏偏挣脱不开这个军中大汉的身体。
杨广手腕轻轻一推,将红拂女推了出去,手掌却是在那脸蛋上重重一掐,“这是代价,下次再对我出手,就没这么简单了!”
红拂女一时不知所措,想再出手,又觉得纯属自取其辱,可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疼痛,那只大手根本就不懂怜香惜玉。
这个纨绔,这个兵痞,早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还这么肆无忌惮的出手!
大兄武艺高强,等大兄从西域回来,定要让他找这个兵痞算账!
“好了,你对我出手,也得到惩罚了,我也就不计较了,一支笔,就送你了,你要是脸没事,就坐下说话!”
杨广淡笑着说道。
红拂女脸色渐渐红了,你不计较,我还要跟你计较呢,等着吧。
一言不发,迈步就要走,却听到后面可恶的调笑,“这是脸疼了!”
红拂女猛地转身,径自坐下,却突然感到了疼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这个混蛋,力气怎么这么大!
“杨二,废话少说,让我坐下来说什么!”
杨广笑笑,“你要这支笔有什么用,你也和他们一样,粗通文墨吗!”说着手指了指一边的店小二。
红拂女一脸鄙夷,“你才粗通文墨呢,看你摆弄这物件就知道了,我可是对过那昏君的诗?”
杨广来了兴趣,但还没说话,裴婉儿却抢先开口,“就你,还能对上陛下的诗?”
“男儿当杀贼,横刀血路行,自古功名业,尽在杀贼中。请君看沙场,血满刀与弓,再看梁柱臣,尸骨砌公卿!”
红拂女摇头晃脑的念了出来。
杨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文人们喜欢对他的歪诗,他也知道,但没在意,无所谓他们的作为。
可红拂女这几句,他却是听过,那是这江南大儒,虞世基的弟弟虞世南所作,沈光专门把这个诗放在他面前,说这是讽刺朝廷,满堂公卿都是用百姓的尸体堆起来的。
虞世基还专门为此事来请罪过,他当然不会在意。
不因言获罪,这也是个好的开始,假如需要他这个昏君当靶子,他也不在乎。
可红拂女这家伙,竟然好意思把虞世南的续诗归到自己身上,这就有趣了。
“不错,不错,也算押韵!”杨广笑着说道,并没有拆穿这个。
裴婉儿却接过话来,“什么破诗,狗尾续貂,前面四句,慷慨激昂,也只有热血男儿,磊磊丈夫才能写得出来,后面四句,暮气沉沉,满是压抑,不知道是哪个老朽所作。”
杨广不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小娘有几分见识,毕竟虞世南这事她不知道,竟然凭诗句就猜出是一个老朽所作。
红拂女犹豫一下,突然高傲的一扭头,“我没跟你说话,我跟你家公子说话,你擦什么嘴!杨二,你对的出来吗!”
裴婉儿刚要发作,却突然感觉小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心里砰砰直跳,他怎么这样,他一直礼仪有加呀,他是天子呀,饱读诗书,他是知礼的呀,却一时不敢动了……
杨广含笑开口,“姑娘才学,在下佩服,年纪轻轻,就能给这慷慨激昂的诗续的死气沉沉,也是别有意境了!”
心中却想着,总算找到了一个线索,回头得查查这虞世南,毕竟他可没傻到把诗传出去。
红拂女听出了话中讥讽,但是不肯认输,又出口相激,“杨二,你说我的诗死气沉沉,你有本事也做一首,好好想想,可别辜负了这身士子服!”
杨广随意一笑,“这有何难!”随即转身盯住了裴婉儿,认认真真,上下打量。
裴婉儿被盯得心里发毛,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偏要做出一份纨绔姿态,这般无礼,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是在麒麟阁……
杨广突然摇头晃脑,好似沉吟,缓缓开口。
“裴家有女初长成,浅笑嫣然百媚生,闺中有如花映月,堂前倩影柳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