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已走,杨广也回到外室中,看着沙盘琢磨。
他没有想到他随便几句话给沈光的压力,可沈光清楚知道,宇文萧时为什么不得重用,不就是因为姓宇文,又和南梁的萧铣有关系吗!
沈光是纯粹的军人,没有多余的想法,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天子解释,但他有最简单的办法,吴兴沈氏要是被灭,那他自然就没了被猜忌的理由。
回了军营,就召唤了斥候军几个校尉,秘密安排了一番,斥候军中,上千个斥候就纷纷出了江都,一路南下,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杨广一无所知,只是琢磨关陇势力,现在正是削弱他们实力的大好时机,但听着内里里面还是叽叽喳喳,不由心下好奇,几步走了进去。
只看十几个宫女正在忙碌,挥毫墨水,正在誊写,连如画和裴婉儿也正在其中。
长孙无垢和李秀宁正兴奋的指挥,挨个指点着宫女,甚至没注意他已经进来。
低头去看看那誊写的东西,不由一脸尴尬。
男儿当杀贼,
横刀血路行。
自古功名业,
尽在杀贼中!
这不正是他胡编乱改,低口吟唱的几句话吗,怎么这就被写上了。
“秀宁!这是怎么回事?”杨广不由喊了声李秀宁,觉得出这主意的应该是她,毕竟现在看他兴致正高。
众人这才看见杨广进来,俱是施个万福,“参见陛下!”
李秀宁跑了过来,保住杨广胳膊。
“陛下,这诗臣妾喜欢,霸气,尽显男儿本色,比虞世基,虞世南,薛道衡,他们那些老东西写的诗好多了!”
杨广还没受过李秀宁如此礼遇,平常不是混蛋就是昏君,现在反而一首诗就让她臣服了,也不由心中暗爽,偷书就偷书,反正已经修改过了。
不由脸色郑重,认真开口,“朕昨夜也是心有所感,随口吟诵几句,但你们这是作甚,誊抄这么多干嘛!”
长孙无垢又跑了过来,保住杨广另一个胳膊,摇晃着说道。
“陛下,这是我的主意,陛下如此文采,怎能不让天下人看看,就算现在传讯不便,也起码让江都这些大儒知道,我们大隋天子,武功赫赫,文采也远胜他们!”
杨广心中尽是得意,但看着宫女们还在誊写,又郑重开口。
“行了,有这些就够了,回头差人给虞世基,虞世南看看指点一下,薛道衡嘛,要是看到他,先揍他一顿再说!”
他终究忘不了薛道衡这个蠢货误国的事情,要不是这个名满天下的大儒,被关陇贵族耍的团团转,起码窦建德,杜伏威,辅公佑等人不会被逼反,总想找到薛道衡解解气。
只是他还不知道薛道衡早已老死,甚至李唐还给追封了爵位,把薛道衡之死也推到了他的身上。
李秀宁神采风扬,“这样也好,让人知道我夫君不是粗人,不止能征善战,还会写诗就好了!”
“天下早就知道了,陛下虽是行伍出身,却也文采斐然,少年时便作诗,少年初横槊,饮马过大江,何等的意气风发!”长孙无垢在另一边晃着胳膊,娇声说道。
李秀宁顿时勃然大怒,“你个狐媚子,什么意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不就是说我行伍出身,没有文采吗!”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我就是说陛下而已。”长孙无垢云淡风轻笑笑,丝毫不理会李秀宁。
“好了!”
杨广顿时呵斥一声,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天,不得不赶紧出言制止,他哪清楚这些人的心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这还是两个女人。
看看一群宫女,尽量温和的开口,“你们先出去吧,这些够用了。”他可不想再传出麒麟阁里的趣事,眼下这几句是肯定挡不住要盛传了。
“你这狐媚子,还敢说我没斯文,你忘了昨晚了吗,你像个小狗一样跪着尖叫……”李秀宁又是开口说道。
“陛下喜欢就好,你个小妖精凭什么说我,你不也是……”
杨广脸色一黑,这再说下去,不是把底都漏了吗,这还有如画和裴婉儿呢!
“都闭嘴,不嫌丢人吗,一个关陇明珠,一个平阳公主,再敢胡说八道,统统家法伺候!”
“哼!”两人齐齐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也放开了杨广的胳膊。
杨广尴尬地看看如画和裴婉儿,如画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显然她不懂这是怎么回事,裴婉儿却还是盯着那几次打油诗发呆。
“怎么了婉儿,诗有什么问题吗!”杨广试探问了一句,看看这个小娘是真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掩饰尴尬。
什么小狗一样,李秀宁这个混蛋,什么都敢说,早晚得害的他声名狼藉。
“陛下,诗没问题,很好啊,比我们裴门士子所做的那些好多了,他们都是伤春悲秋,惺惺作态,哪有陛下的诗这般豪气,尽显英雄本色。”
裴婉儿认认真真开口,让杨广心中又是一份得意,只暗恨当年没多背几首诗。
“陛下,可是这诗好像没写完啊,一份意犹未尽的感觉,讲了因果,但没有例,陛下何不写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