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基一愣,稍微一想,顿时心中了然。
看来天子是又要阴王世充一把,只不过这次背锅的不是沈光,而是要用他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天子信任他,再多的黑锅他也认了。
反正他名声不佳,这江都城的地主,就差当面戳他脊梁骨了,当着户部尚书,就知道要背这些黑锅。
朝堂安静下来,沈光顿时横刀画圈,继续开口。
“这就是与我江都接壤的势力,河北窦建德,大战之后依旧拥兵百余万,洛阳王世充,拥兵六十万,其中也有隋军府兵,并且拥有山东士族,崔卢郑王等世家支持。”
“这是外围的太原李渊,势力中有大堆反王,兵力难以考量,但是有关陇贵族支持,兵源钱粮上却可以源源不断,更与西凉李轨同出一脉,有源源不断的战马。”
老臣们一片沉寂,窦建德王世充当下大败,还不会再起刀兵,但是那李渊,朝廷里出名的老好人,唯唯诺诺,不想一时发难,竟然有了这样的势力。
果然!咬人的狗不叫!
沈光却已经继续开口,“幽州总管罗艺,已经是事实上独立,手上有我大隋三十万精锐,马邑刘武周,北梁梁师都,这都是突厥势力的代言人,手下骑兵无数,后秦薛举,背靠吐谷浑,属于吐蕃势力。”
群臣一时无法接受这些消息,他们久在江都,对外闭塞,竟不知天下一时乱成这样。
关陇贵族,关陇士族,山东士族,突厥,吐蕃,南梁余孽,甚至还有刚被消灭的瓦岗寨,徐元朗,一群打家劫舍的匪盗,再有杜伏威,辅公佑,李子通,沈法兴,萧铣,窦建德,王世充,李渊,罗艺,刘武周,梁师都,薛举,李轨……
这天下,还是大隋的天下吗……
杨广也正是想让他们看看现状,知道局势,避免过于乐观。
目的已经达到,那就自然要开始说正事了。
“现在说下第一件事吧!”杨广朗声开口:“瓦岗寨已灭,那徐元朗的地盘就可以利用上了,明旨通告天下,我江都广收难民,同时赋予土地,三年免税!”
虞世基直接开口:“陛下圣明,老臣来安排!”
他是户部尚书,这事情利国利民,他自然乐意至极。
“第二件事,江都需要征兵,暂时兵力不足以支撑我们防线,另外,通告天下,大隋士卒,不纳税,不服劳役,另有每月一贯军饷!”
看看一片热议的大臣,杨广抢先开口:“钱粮之事,诸位不必担心,战场所得,足以应付开支……”
“陛下圣明,征兵一事,末将来安排!”萧立业也匆忙开口,他也怕一群大臣再谈出什么问题,这才直接开口应了下来,兵部尚书,正是他职责所在。
杨广满意地看看萧立业,这小子总算开窍了,这才继续开口:“这次大战,我江都出了风头,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势力的暗探到来,这事情就交给沈光吧!”
这倒没什么讨论的,大臣们对这不了解,而且沈光也一直负责情报的,本该如此。
“第四件事,是我江都闭塞,必须广开商路,与天下富贾做生意,这又是户部的一件大事,要辛苦虞爱卿了!”
杨广笑着看着虞世基说道。
虞世基躬身:“分内之事,老臣岂敢推迟!”
这同样利国利民,他乐意至极。
本来江都时没法吸引商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那些老卒缴获过来的东西,除了军资不能卖,其余东西都快堆积成山了,总要换些有用的东西。
“最后一件事!”杨广神色郑重起来,看向尧君素。
“我江都火器,必须保密,保证安全,尧爱卿务必谨记,且不可让敌人钻了空子!”
尧君素闻言同样神色郑重,他也了解这件事的重要性。
火器在战场上的杀伤力,他亲眼所见,相信所有反王,都会对此感兴趣。
他也开始善待那些方士,并且对天下散布消息,江都广招方士。
只可惜江都名声太差,到头来也是白忙活一场。
和杨广下的罪己诏一样,天下人没几个人搭理。
就算事实如此,大家看的是江山,是权势,谁管你的想法怎么样。
尧君素郑重施礼,“老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杨广安排完一堆事情,感到心头一块块大石落下,给虞世基使个眼色,就直接起身,走出了议事厅。
不由皱皱眉头,洛阳时,还是军政殿,可是到了江都,就成了议事厅了。
可见当年杨广率残兵到了江都后,是多么失落绝望。
越强大的人越经不起打击。
随意找个亭子坐下,等候虞世基到来,就对着身边随侍的宫女说道:“回头差人把这个议事厅改回来,还叫军政殿!”
虞世基终于气喘吁吁而来,“陛下恕罪,老臣年岁大了,腿脚不太便利。”
杨广也不由心中感慨,江都现在人才凋零,暂时也只能指望这些老臣了。
否则像虞世基这样的资历,早该供在庙堂之上,只商议国策,哪用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快坐下吧,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这是朕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