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唉”。 “虞微恒!” 冷不丁被点名,虞紫吓得激灵。 “在!军师有何吩咐?” 康时忍无可忍:“你唉声叹气作甚?” 作为赌徒,最听不得叹气。 叹气会带走好运,带来霉运。 虞紫小声:“军师啊,属下这可是第一次随军出征,结果……还不兴叹两声了?” 尽管虞紫这两年在十乌等地“兴风作浪”,将她从叔祖那边学到的手段活学活用,但正儿八经随军却是第一次。当叔祖暗示她这次能出征,她兴奋得两天两夜睡不着。 结果—— 居然是以康时属官身份参加。 倒不是对属官身份有意见,她是萌新,初次出征能有老油条带着学习,那可是外人求都求不来的机遇,真正打击她的是康时的文士之道。整个官署谁不知他运气奇差? 虞紫就怕这次随军随了个寂寞,届时主公那边主力都开始攻打孝城了,自个儿这边连个敌人鬼影都瞧不见。想想年纪比自己小的林风,大战小战都打了好几回了…… 她本就资质不如人。 倘若军功也跟不上…… 何其挫败? 康时被她噎了一下。 又笑摇头:“你还嫌弃上了?” 康时自己也是从虞紫这个年纪过来的,自然清楚少年心气有多高,恨不得一上战场就碰见敌方,杀对面片甲不留,踩敌人尸骨扬名立万。对此他只有一个回应。 “不知天高地厚。” “属下这分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康时挑眉:“你也知自己只是牛犊?战场非儿戏。你要面对的是一群豺狼虎豹,似你这般初生的牛犊,呵,肉嫩好下口。” 虞紫不服气:“属下虽不如令德,但也不是军师口中任豺狼虎豹宰割的。” 康时打趣:“那确实,你还会挠人。” 眼前似乎浮现三四年前的虞紫,那时的她还只是浮姑城一个食不果腹的乞儿,抓人疼。一眨眼,也快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成熟文士。只是目下的她还青涩,只算是一块打磨到一半的璞玉,想真正绽放属于她的光芒,从青涩迈向成熟,还有很长一段路。 她的叔祖将她精心打磨雕琢。 该教的教了,该学的学了,剩下的交给血腥残酷的战场帮她完成后半阶段的蜕变。 虞紫也想起自己挠过康时,暗道军师小气,多少年前的小仇还记得呢。嘴上仍不服气地道:“属下究竟是会挠人,还是会杀人,待遇了敌人,军师自然就知道了。” 对对对,前提是—— 他们得碰得见敌人。 前方不远处的鲜于坚深深叹气。 不知道是不是康时的霉运又发威,他们行军数日,跨越四宝郡边境,从深山险道借路,竟是一路顺利,没发现半点儿敌情,反而被一些恼人小虫子叮了个遍。 合着他们是来造福这些小畜生的。 “军师,根据舆图来看,再往前半日便是一处驻军点,也不知荒废了没有……”鲜于坚满怀希望地看着舆图。他们任务之一便是制造混乱,混淆耳目,但连敌人鬼影都看不到,看似简单的任务就变得艰巨起来。 天色昏暗,厚重乌云笼罩天幕。 密集堆砌,层层叠叠,乍一看像一口倒扣在头顶的大黑锅,又似风雨欲来的前兆。因为周遭地形不适合夜间行军,鲜于坚向老将征求过意见后,命令兵马原地修养。 几人一块儿围坐商议下一步。 康时掌心凝聚一团文气,借文气光芒看清鲜于坚手中拓印的舆图:“斥候怎么说?” 鲜于坚:“还未有消息传回。” 他刚说完,康时似有所感地抬头。 等待数息功夫,天际逐渐出现一只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枭。这只猛禽在大军上方盘旋了数圈,霍地一个向下猛扎,精准落在虞紫抬起的手臂上:“军师,有消息。” 她从黑枭腿上竹筒取下一张纸。 手臂一抬,黑枭又振翅飞向天际。 康时接过呈递上来的情报:“我看看。” 看完乐了一下。 “看样子,咱们的运气也不是非常糟糕,前方虽无驻军把守,却有可疑炊烟,观其行军路线和规模,倒像是给临山县运送辎重补给的。微恒带来的这名斥候,当真不错。” 黑枭是武胆武者的武胆图腾。 有些武胆武者天赋有限,实力进步缓慢,但他们的武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