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药物作用,宴时遇极为平静,脸上的情绪全隐了。
他淡漠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姜瑾之望着他愈来愈远的身影,疲惫地仰靠在驾驶座上,给远在国外的妻子打了个电话,叹了口气:
“老婆,我恐怕要惹哭家里的小丫头了,哄不好的那种。”
姜瑾之的车子就停在距离姜家老宅不远的地方。
他靠在车上,不断地抽烟。
从白天到日暮,地面上落了不少烟蒂。
临近傍晚,姜瑾之驱车回了姜家老宅。
迎面就被自家闺女撞了个满怀。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宴时遇呢?”
姜檀儿活泼地像只兔子,张望着他身后。
不见有人,只是闻到了老父亲身上浓郁的烟味。
老父亲戒烟很久了,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姜瑾之板着脸,微微严肃:
“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姜檀儿察觉到父亲的异样,又撒了一眼院子,紧步跟着进去。
姜瑾之端坐在大厅正中,沉着脸,没说话。
五分钟,十分钟,仍然没有开口的迹象。
姜江性子直,憋不住去催促:
“老头子,你有话就直说,扭扭捏捏的。”
姜瑾之抬眼望了姜江,没发脾气,没骂人,甚至连脸色都没黑。
反倒是站了起来,径直去了书房,跟他们交待了谁都不要打扰。
姜江挠了挠脑袋,忍不住跟身旁的小妹吐槽,
“老头子太反常了吧,竟然没踢我。”
姜檀儿点了点头,老父亲的确是反常。
晚饭时,姜瑾之依旧没从书房里出来,说是有事,不让人打扰。
宴时遇也迟迟没有出现。
姜檀儿有点糟心,拨了电话给他。
说好让她乖乖等着,接她回澜园,可怎么一直不出现。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传来提示音。
她稍怔,又换了微信。
语音通话拨不过去,显示是您已经不是对方好友,需添加好友才能语音通话。
宴时遇删了她?
姜檀儿疾步,闯进了书房。
书房里烟雾缭绕,弥漫着浓烈的烟味,一时刺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皱眉,望着老父亲询问:
“爸爸,你知道宴时遇去哪儿了吗?”
老父亲是跟宴时遇一同出去的,回来之后,老父亲的状态就不对。
姜瑾之掐灭之间的明灭的香烟,望了她一眼,顿了顿,冷冰冰地开口:
“离开江城了,我逼他离开的,他一个穷小子根本配不上你,趁早断了。”
姜檀儿迟迟没说话,僵在原地。
不可能,爸爸在骗她。
宴时遇不会那么乖乖听话。
她转身就走,决定回澜园找。
姜江跟在身后,追了两步,望着车子从他眼前开过。
姜瑾之也从书房里出来,站在院子里。
“老头子,到底什么情况?”
姜江摸不著头脑,怎么个个都这么反常。
“我把宴时遇赶走了。”
姜瑾之低语,他专门找人查了。
宴时遇在跟他分开的两个小时后,出国了。
姜江猝不及防地咬了舌头,想对着姜瑾之臭骂一顿,又不知道从哪儿骂起。
只能是抓狂地踱来踱去,而后开了车,追了上去。
……
姜檀儿回了澜园的公寓,灯没开,空无一人。
宴时遇把自己的痕迹收拾得特别干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出了自己公寓,匆忙走到隔壁。
大门上贴了“出售”的字样。
删了所有联系方式,现在连房子都出售了。
姜檀儿勾唇笑了,喃喃自语:“到底是养不熟!”
站了片刻,又转身走到自己公寓门前。
刚要进门,听到电梯滴了一声。
迅速转身去看,少许失望,不是他。
姜江行色匆匆地从电梯里出来,见她就问了:
“糖宝,找到宴时遇了吗?”
姜檀儿笑嘻嘻地勾着唇,反问着:
“我找他做什么。”
姜江一时哽住,小丫头分明在说谎。
脚上的鞋子都穿错了,就是在着急找临时妹夫。
他跟上小姑娘,进了她的公寓。
门口的男士拖鞋都不见了踪影。
临时妹夫,好像消失得很彻底。
姜江蹲在小姑娘腿侧,昂头望着他,殷勤地冲她笑:
“糖糖,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小哥最擅长哄人开心了,小哥给你讲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