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时遇的双瞳仿佛泼墨一般,沉到了谷底。
祁肆说过,祁家上门想要联姻,被姜瑾之拒绝了。
姜家说小檀儿早有婚约,原来是真的。
节目他看了,大概知道姜瑾之说得是谁,的确是优秀的人,比他光鲜,比他体面。
他自然下垂的手不安地抖着,双膝也在发颤。
而后缓缓地弯曲,跪在了地上。
他低声哀求,语调卑微到了尘土中:
“叔叔,小檀儿她还小,不要让她定亲。”
姜瑾之是怎么也没想到,从小傲气到大的少年会突然跪在了他面前。
他对宴时遇的脾性有了解,当初宴时遇宁愿住福利院,也不肯像姜甜甜一样进姜家。
即便如此,他的态度仍然不可能有丝毫的退让:
“我是她爸爸,定不定亲,跟谁定亲,我说得算。你立刻滚出江城,阿浔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
沉默了许久。
走廊里的气息都凝固了。
不知何时起,宴时遇的神色越来越糟,凤眸里的狂躁如同疾风骤雨,来势汹汹。
“我不会离开。姜意浔的车祸,我的确脱不了干系,可如果要追究,你该去问问姜家的那个养女。”
他缓缓地起身,擦拭了唇角渗出来的血液,视线狠厉起来,转身朝着病房走去。
“不准进去!”
姜瑾之盯着他的背影呵斥。
宴时遇没有丝毫的停留,推门进去,径直朝着姜檀儿去了。
他紧紧地盯着她,“手给我。”
低沉的声线里带着强烈的压迫性。
姜檀儿:……
她有点发愣,疯批这是要做什么?
“手。”
他再度开口,语调急促。
姜檀儿懵懵地把手伸了过去。
宴时遇是迅速握住。
他的手好凉。
姜檀儿只有一个念头。
江城天气明明已经很暖了。
“松开!”
姜瑾之紧跟着进来,气得冒火。
这野小子是存心要气死他!
让他滚,非但不滚,竟然敢抓糖糖的手!
宴时遇仿佛没有听到似地,只是看着身边的小姑娘,用心地问她:
“哥哥要是再走,小檀儿是不是真得不会再捡哥哥回家?”
姜檀儿点了点头。
“那哥哥不敢走了。”
他扬起了唇角,笑了。
姜檀儿一时看傻了眼。
疯批笑起来真得特别好看。
“姜檀儿,你给我过来!”
姜瑾之抓狂,严肃的言语里卷着滔天的怒气。
闺女是他生得,养得,凭什么便宜这野小子。
姜檀儿想要过去,手却被死死地抓着,甚至有点疼。
只能望着老父亲,安抚着:
“爸爸,你别这么生气,我可以解释的。二哥可以给我作证,设局让我离开江城,引大哥去榕城的是的傅墨笙和姜甜甜。”
“你少编谎话忽悠我,过来!”
姜瑾之恼火,疾步过去,抓着她另外一只手,用力地扯着。
两人是谁也不肯放。
姜檀儿:……
真是无语了。
她周围的男人,大概都只有8岁?
老父亲和宴时遇,人均185CM以上,她几乎是要被他俩平地拎起了。
“你先松手。”
她盯着宴时遇,有些恼了。
宴时遇只是摇头,不肯松,甚至还暗暗地用力。
她是真被扯疼了,低头咬了他的手。
见他不松,咬得更重,咬得几乎要淌血。
可宴时遇依旧不肯放手,皱着眉,即便疼也是一声不吭。
她无奈了,只能是盯着老父亲:
“爸爸,你先松手。”
姜瑾之明显也是不愿意,傲娇得厉害。
“二哥,救我。”
她真得是哭唧唧。
他们联手吊打坏人不好吗?
为什么要窝里斗。
这几个男人,她都愿意宠着,谁都不想惹了生气。
“爸,你先松手,你这么抓着糖糖也不是回事。”
姜景衍帮着劝说。
姜瑾之不愿意,怒斥:“姜景衍,你的胳膊肘也准备往外拐?”
病房里吵闹得厉害。
病床上的姜意浔眉头皱紧,烦得厉害,倏然睁开了眼睛。
他不爽极了,“吵什么,烦死了!”
众人闻声望了过去。
姜檀儿惊讶地望着病床,眼圈瞬间红了。
她的嗓音软软的,撒娇地喊了一声:“大哥~”
“谁是你大哥?”
姜意浔侧头,冷淡地望着她。
姜檀儿一时被呵斥懵了,瘪了瘪唇角。
“我生死不明,你在这儿维护一个肇事者,我还算你哥?滚出去!”
姜意浔冷眼,音调又高又寒。
望着姜檀儿的眼神特别地冷漠。
“大哥,我可以解释的,你听我……”
“闭嘴!你要解释什么?我一动不动地躺在这儿,不是拜他宴时遇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