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五娘子,“难道也是要求姻缘?”
“就我们五姐的这点城府,有了心事,还能瞒得了人?”大老爷也笑话五娘子。
五娘子红了脸背过身,“不和你们说了!”一脸的小儿女状。
众人都笑了,六娘子也想出去走走,七娘子见众人都去,倒不好不去,也点了点头,“出门散散也好,进了十月天气冷下来,就不想出门了。”
九哥却是一脸的兴味索然,“先生布置的功课太多了,我就不去了,在家好生念书吧。”
大太太与大老爷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欣慰。
九哥渐渐长大,也知道自己给自己加功课了。
大太太看着九哥的眼神一片温存,“也别累着了,时不时,要起来松散松散!”又问立春,“九哥最近食量有增吧?”
九哥与七娘子都苦夏,一进夏天就不思饮食,一不留神就会中暑。只能靠汤药来调节着,勉强吃些米饭。
立春忙笑着回答,“昨天倒是吃了两三碗饭,夜里还叫了一次点心。”
大老爷的视线掠过了立春,顿了顿,抚须不语。
一家人请过安,各自都有事忙。
孩子们赶着去上课,大老爷衙门里也有无数的事,大太太更是要发配家务,一上午都不可开交。
进了下午,二太太上门了。
“新下来的红心柚,前儿漳州知县上门来问好,送了两大筐子。”她笑着和大太太对行了礼,“倒是个大味甜,我和八娘子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大嫂尝尝,若是喜欢,家里还有一大筐子送来。”
大太太平时家居寂寞,二太太这一两年水磨工夫做下来,又是陪着说话,又是隔三差五地送些时令鲜果,倒是把她对二太太的恶感消磨了不少,也就露了笑,“二婶有心了。”就让二太太在东次间坐了,两人说些家长里短的话。
二太太就提起京里的事,“进了今年,一会儿是皇长子这边的人落了不是,一会儿又是太子身边的人落了不好……这一向竟是越发看不懂了,京里大小官员,都是惶惶不可终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着他们倒霉了。”
大太太也是心事重重,“宫里的事,谁都看不懂,我和你大伯也都是战战兢兢的,谁知道哪天就祸事临头……”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虽然两房一向都只是面子上和气,心底各有打算,但在官场上却是一体。
大老爷倒台,二老爷的翰林位自然也保不住。二老爷出事,也会牵连到大老爷。
“姨夫是怎么说的?”二太太就忍不住问起了秦帝师。
“还是看好太子。”大太太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皇上一天定不下决心,一天就没法安定下来……听他的意思,皇上是终于松了口,太子恐怕不日就能出阁读书了。”
出阁读书,只是把储位之争推向而已。
只要皇长子还没有封王离京,这场游戏就要继续下去。
二太太面露愁容,“恐怕这场风雨,一时半会还止不住。”
两人都有些发冷,大太太不由紧了紧家常穿的连格纹长袄。“还好我们杨家人口简单,也一直没有表态,暂时还能独善其身,不过……”
以大老爷的位置,自然是很得皇子们的重视,恐怕到了最后,还是必须表态支持一方。
二太太就扯开了话题,“香姨娘又有了身孕。”
大太太很吃惊,“这香姨娘也有二十七八了吧?”
二太太苦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老爷是吃了什么药,大嫂指点我送去的几个通房都没有能分了她的宠……”她眉宇间闪过了一丝阴霾,“就连大伯亲自赏的那一对姐妹花,也不过是得宠两三个月,就又独守空房了。”
这一两年来,二太太断断续续也打发了三四个通房进京,大老爷更是从闽越王那里又讨要了一对千娇百媚的姐妹花,转送给二老爷。
对二太太,当然是打着为香姨娘分宠的名号。
私下,大老爷和大太太却都知道这一对姐妹花是大房在二房的耳目。
连这对千娇百媚、生就万种风情的双胞姐妹都没能分了香姨娘的宠,不是香姨娘的确手腕过人,就是二老爷有自己的考量了。
大太太不禁低眸沉思。
二太太很有些消沉,“眼下孩子们在京里也少人管束,我想着,倒不如让他们回来进家学读书,一来是有名师教导,又有大伯管束,能沉下心来,二来,也能和九哥做个伴!”
大太太就抬了眼,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二太太。
大太太身后的梁妈妈也撩了撩眼皮。
二太太也不顾大太太的保留,又向大太太保证,“几个孩子都是极老实的,断断不会给您添太多麻烦……您看,这事能不能行?”
大太太犹豫了一下,“这事还得先问过老爷。孩子回苏州,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恐怕落到有心人眼里,又添麻烦。”
把孩子送回苏州,动机可能很简单,也可能很复杂。至少在有心人眼里就会成为杨家全力收缩的预兆,这道理二太太当然懂得。
她就看了梁妈妈一眼。
大太太笑了笑,吩咐梁妈妈。“问问五娘子,今年秋天打算做几件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