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光福寺住几天,与她一起参拜观音。
说起来,李家和许家也不能说没有渊源,当年平国公西征的时候,管粮草的就是李老爷。
有了这层前情在,两人很快就亲热了起来。
李太太乘势就向大太太解释,“有杨老爷在,我倒是不好上船添乱的,杨太太的好意,我心领了。”
大太太忙笑着说,“不要紧,咱们也有小半年没好好聚一聚了,若是你肯来,我便打发老爷在寺里和住持说话也是一样。”
七娘子听了大太太的话,倒是在心底笑了笑。
大太太赌起气来,也挺可爱的。
“那怎么过意得去。”李太太谦让,“倒是十一郎和十二郎,跟着我在寺里做法事呢,又有些难为了他们……倒是想托杨太太照应着,带他们上船去玩。”
两家是通家之好,李太太把两个儿子托付给杨太太,也不算逾矩。
大太太扫了许凤佳一眼,心底暗笑。
不过是想和平国公府攀亲道故罢了。
也是,李文清官做到这个份上,要想再往上一步,在京里没有几个朋友,怎么能成事。
“好,就交给我吧。”她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
李太太又看了六娘子、七娘子这对姐妹花一眼,笑着谢过了大太太。
许夫人性急,当时就要去参拜光福塔,又把许凤佳带去,要让他也沾沾舍利的灵气。
几个孩子们就到光福寺里的梅林里玩。
光福以梅闻名,光福寺里当然不会没有梅花,两三亩的梅树现在都光秃秃的,九哥和十二郎笑着互相追逐起来,绕着树捉迷藏。
五娘子看得眼热,却不敢上前掺和,她到底是姑娘家,在外人面前要留一分体面。
三个小姑娘只好在林子间的空地上坐了。
七娘子和六娘子有话说,五娘子加进来,三个人却沉默了下来。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五娘子就问七娘子,“你写好先生吩咐的十张大字没有?”
先生看她们两个对书法都有兴趣,时常专门布置功课,让五娘子和七娘子回家练习。
七娘子摇了摇头,“一天写一张,现在才写了三张。”
五娘子就有些得意,“我已写好七张了!”
“五姐厉害。”七娘子眉眼弯弯。
五娘子啐了一声,“少笑话我,当我听不出来呀。”
说是这样说,语气里的得意可一点没少。
六娘子和七娘子都笑了。
“哪个笑话五姐了。”六娘子笑盈盈的,“五姐也是的,人家说好话给你听,你反而认成笑话。”
五娘子转了转眼珠,没有说话。
气氛却松快了下来。
七娘子就问六娘子,“往年到香雪海,都住多久?”
五娘子抢着道,“有时候我们住一个多月呢!有几年娘不耐烦应酬,我们干脆就住在香雪海过年了。”
进了腊月,腊梅就先开了,断断续续从早梅到晚梅花,能开到春三月。
去年大太太倒只是在香雪海住了半个月就回来了。
五娘子说的在香雪海过年,恐怕是大太太万念俱灰,不理家务的那几年吧。
当家主母,俗事缠身,哪有那么舒服。
五娘子倒被勾起了兴头,“从山脚绕过去,不要几里路就是我们家的园子,要是母亲肯走,我倒是想去看看,从来没在秋天到过香雪海。”
“满山光秃秃,有什么好看的。”六娘子不以为然,丢下这句话,就带着大雪绕回了屋子里。
想是去净房。
“死丫头,”五娘子唾了她一口,便整肃了脸色,正色问七娘子,“杨棋,你就打算和表哥这么耗着?”
皇帝不急,太监倒是先急了。
“表哥实在是过分了点。”她也没有装着听不懂。“我天生胆大,不惧虫蛇……可他也不能要把我推下假山去。”
“表哥倒没有和我细说这事!”五娘子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只说你胆子很大。”身为庶女,也敢和小公爷作对。
七娘子只好细细地说给她听。
五娘子听得按住胸口,直喘大气。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点!”
七娘子笑而不语。
五娘子倒是又为七娘子担心起来。
“表哥这阵子诸事不顺,”她提点七娘子,“本来就是想找人出气的时候,你还撞上去当靶子……杨棋,你可是庶女。”
如果七娘子是嫡女,许凤佳倒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不过是庶女,可就说不清了。小公爷的身份本来就尊贵,万一气急了闹出什么事来,杨家难道还会为了一个庶女和许家翻脸?
以五娘子的为人,能说出这番话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但七娘子又不能抱住许凤佳的大腿,求他不要再来纠缠自己了……
“你不说,我还当表少爷天生就是这性子呢。”她苦中作乐,开了个小玩笑。
也不无探问的意思。
人都有好奇心,许凤佳以平国公嫡子的身份成长,应该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谁敢给他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