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净房洗个澡。”
天气热了,丫鬟们天天都要洗澡,立春却是已经搬离了原本的下处,现在要走回去洗个澡,不但不方便,王妈妈不在,她也不好离开太久。
七娘子连忙笑着让上元、中元去打水,又怕立春不好意思,自己把文房四宝搬到堂屋来,在饭桌前写字。
隐隐约约就能听到立春和上元说话,夹杂着白露的笑声,还有哗啦啦的水声。
说起来,立春也才十六岁,一天到晚都在九哥身边守着,也难为她耐得住这份寂寞。
七娘子抄了一会书,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小雪从外头端了一盘子鲜果、点心进来。
她额前有细细的汗,双颊红润,看上去十分不耐暑热。
“七娘子尝尝?”见到七娘子在堂屋练字,她笑着凑了过来。“才从小厨房偷来的好东西。”
九哥身边的这两个丫头,时常仗着脸面,到小厨房吃东拿西的,七娘子久已知道。
曹嫂子虽然对自己不咸不淡,但从来也不让这两个丫头走空。
她笑了笑,“你自己吃吧。”语气淡淡的。
小雪就摸了摸头,嘻嘻笑着进了西里间,身子一摇一摆的,越发像个大头福娃娃。
七娘子俯去,才写了一行鹭飞对鱼跃,宝钿对金钗,心中就觉出了不对。
自从聚八仙事发,王妈妈和立春对九哥的饮食,就相当上心。
这段时间,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立春成天守在九哥身边,就是为了随时服侍他喝水用点心,连九哥到家学里喝的茶水,都是她从西偏院带过去的。
曹嫂子也把小厨房把守得风雨不透,除了她本人,谁也别想进食材间一步。
小雪在这样的时候还端了一碟吃的进西里间,岂不是在给自己找嫌疑?
这丫头虽然看着老实憨厚,但也不会这么没有心眼吧?
她就搁了笔,抬起头透过七彩剔透的琉璃珠帘观察着西里间的动静。
小雪靠在墙边,笑嘻嘻地和处暑轻声说话,并没有动那盘鲜果的意思。
婴戏粉彩广口盘就静静摆在九哥身后的圆桌上,看起来,很不显眼。里头有几个林檎果,还有一小碗冰酥酪。
七娘子微微皱眉:这要不是被她撞见,留了意,处暑还能记得这盘吃的是小雪带来的?
都不记得是小雪带来的,自然也追究不了这吃食的来历了。九哥若是粗心一点,拿起来就吃……
七娘子越想越觉得可疑。
但小雪在九哥身边也服侍了好几年,一向没有出过什么大差错。
她又想到了几个月前,小雪吃了二太太送来的樱桃,反而泻了几天的事。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感,就萦绕上了心头。
七娘子就伸了个懒腰,起身进了西里间。
虽然和九哥在一个屋檐下也住了几个月,但七娘子很少到西里间来――也是怕王妈妈觉得她有意和九哥套近乎。
“立春姐姐在我屋里洗澡。”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九哥解释,“我屋里潮气大,就不好写字了。”
纸是娇贵的东西,水汽太足容易卷边。
“趴在八仙桌上写字怎么会舒服!”九哥立刻就回头吩咐,“小雪,给七姐姐加一张凳子。”
他有些兴奋,“七姐姐还是第一次到我屋里来做功课!”
七娘子抿唇一笑,“占用九哥的地方了,九哥不会和我计较吧?”
九哥笑嘻嘻地说,“会!交银子来,二两一次!”
两个小孩子就笑成了一团。
七娘子也不看小雪,只是专心写字,和九哥头碰头,你一笔我一划。得了闲,便看九哥的字。
九哥的字挺拔秀丽,虽然还很稚嫩,但已隐隐看得出柳公权的意思。
他抄的是论语。
“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九哥一边抄一边念。
“听都听不懂。”七娘子皱了皱鼻子。
九哥笑嘻嘻地解释,“学生原宪问,何为耻。子曰,国家有道时,做官是好事。可国家无道,做官便为耻。”他说得头头是道,似乎对论语里的意思,很是熟悉。
才七岁就能懂得这么多,大老爷怎么还是一脸不满意的样子。
七娘子就问九哥。
九哥叹了口气,“爹说他这个年纪,已是学完了中庸,开始念春秋了。”
也就是说,大老爷在七岁的时候已经读完了四书,开始念五经。
七娘子有些目眩:她一向以为自己在同龄人中,当然算得上早熟。可不管是大太太、王妈妈还是立春,对她的表现都只有欣赏,没有惊讶。
原来古人智力成熟得这样早。
在现代,五六岁的孩子不要说读论语,恐怕连幼学琼林都看不下来。在杨家,九哥这样的进度还要被大老爷嫌弃……
到底是杨家人天生聪明,还是古人要早熟得多?
不过想来也是,在这个时候,能活到六七十岁,算得上是很难得的事了,疾病又多,医疗水平又低下,孩子早熟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只好拍了拍九哥,“多学多念,也是为你好。”
九哥点了点头,就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