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
“七妹先回去吧!免得王妈妈担心。”她强笑着安排。“我还在这里等着,小寒先送她回去,再来接我。”
七娘子乖巧地起身,“不用,二姐,我认路的。”
“不成。”二娘子很坚持。“你很少到园子里来,万一被吓着了怎么办。”
可是七娘子反过来也不放心二娘子在黑暗中等小寒。
“二姐不如多走几步路……把我送到园门口,您再从长青楼、小香雪那条路绕回去。”她一脸的坚持。
二娘子考虑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原本也想把你送回西偏院,我们再回幽篁里的。”
几个人的脚步明显都加快了。
经过溪客坊的时候,七娘子留了心。
溪客坊里亮着的灯也比来时多。
看来是都听到动静了。
才过了溪客坊,一声悠长的惨叫,从七里香方向隐约传出。
姐妹俩肩头都是一跳。
七娘子不由往二娘子身边靠了靠。
虽然隔得远,听不真,但叫声中的凄厉与痛楚,却已是渐渐在她耳中漫开了。
二娘子也不由自主地一把捏住了七娘子的手。
她的手心里满是冷汗。
倒是小寒还镇定些,喃喃地说了一句,“怕是难产……”便又收住了话头。
三个人脚下又快了几分。
到了园门口,七里香那头的动静已是听得不太清楚了,李妈妈掇了条板凳在门口坐着,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儿。
小寒轻声叫,“李妈妈,李妈妈。”
李妈妈一个激灵,堆着笑招呼,“七娘子回来了!”就忙着回身开门。
听着七里香那头传来的喧嚣,她一边开门,一边自言自语地道,“又是谁深更半夜不得安生……”
七娘子有几分想笑,心却沉甸甸的。
她就想到了在去向解语亭的长廊上,八姨娘对她飞的那一个眼色。
那时她虽然瘦得怕人,但毕竟鲜活灵动。
西偏院就一点也听不到百芳园里的动静了。
王妈妈知道了八姨娘临盆的消息,倒是上了心。
“老爷今晚睡在外院,入了夜百芳园就锁门不许人进出……也要与他说一声才好。”便披衣出了西偏院,吩咐婆子前去送信。
又叫上元到园子里候着,八姨娘一生就来报信。
“四姨娘七月初就备下了全套的人,都在七里香昼夜待命,我们只是过去探听着消息就成了。”她漫不经心,“我惯使的几个小丫头都不在院子里过夜的,说不得借七娘子几个人用了。”
把你当自己人,才会借你的人使。
七娘子笑了笑,冲立夏使了个眼色。
立夏就上前笑着说,“求之不得的事。”一边把有些手足无措的上元带出了屋子。
立夏在渐渐成长起来。
七娘子很欣慰,但这一点点喜悦,很快又被王妈妈话里隐藏的信息给冲淡了。
如果八姨娘生下了儿子……产婆都是四姨娘的人,她的生死系于四姨娘一念之间。
难怪她虽然想要两边不靠,却还是屡屡被四姨娘拿来做了招牌。
也不能怪大太太冷漠,在这件事上,正院稍微做错一点,说不定就会给四姨娘发难的借口。
她有些烦躁起来:家宅不宁,真是让人一举一动,都不得不当心。
王妈妈却显得很镇定,哄着九哥睡下了,也催七娘子快些就寝,“明早还要上学呢!难不成七娘子也想装病不成?”
只是这句话就村了三娘子,和王妈妈越熟,七娘子就越觉得这人刻薄。
她应酬性地笑了笑,也就吹灯睡下。
辗转反侧之间,八姨娘的惨叫一直在耳边萦绕,就好像未成调的哀吟。七娘子做了一夜的噩梦。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上元进来送水。
小丫头眼底有淡淡的青黑,精神也不大好。
“怎么不去歇着――什么时候回来的?”白露惊讶地问。
“现在还没消息,王妈妈手底下的几个人进来当差了,就换了我回来。”上元笑了笑,“想着和七娘子说一声再去休息。”
七娘子目光一闪:这丫头也是个可造之材。
“辛苦了,快去睡吧。”她淡淡地说。
有时候不必把欣赏流露出来,叫底下人轻易摸透你的心思。
上元也不见失落,把水倒进盆里,就出了屋子。
九哥一点也不知道内院的是是非非,吃了早饭就拉着七娘子去家学。又问七娘子:“要不要和我一起上课?”
九哥一个人上课,先生虽然讲得好,但也很是寂寞。
立春笑吟吟地站在一边,看着九哥和七娘子说话。
七娘子笑着摇了摇头,“你用心上学,不要走神了。”她叮嘱。
九哥嘟起嘴,点了点头。
这孩子要和他熟悉起来,才能看到两重面具底下的童真。
一上午大家都心不在焉的,六娘子一直揉眼打呵欠。
就连四娘子也反常的没有精神,往常总是挺得直直的脊背,垮了下来。
“昨晚七里香闹了一夜。”课间六娘子和七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