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源家的管家奉了井源的话,一一谢绝了各位府中的拜访和有请。
有些下人面漏不满神色,哼哼不满。
自家老爷是何等的人物,难不成巨鹿侯是不愿给我我家老爷喝杯茶的面子。
这些话,他们自然是不敢当着井源面前说,不过在个管家面前,自然是没什么顾及。
他们将老管家团团围住,势必要给个说法。
老管家也不慌,祭出了法宝—我家侯爷没别的意思,只是现在我家侯爷啊,正在府里和宫里来的天使答话。
这待会儿,还要进宫谢恩,这才拂了各位大人的好意。
这话一说,刚刚还像是吃了枪药一般的众人都哑了火。
这,陛下……
就是再借给他几个狗胆,他也不敢目中无人到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于是乎,这些人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回去复命。
金英在堂内,说了会儿客套话,喝了几杯茶之后,识趣的就要告辞。
井源客套的挽留几句,接着也要入宫谢恩。
入宫谢恩的时候,朱祁镇先是和井源聊了一会天,之后还给了井源一个差事—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断事官一职,和英国公,定国公,还有几位老侯爷一同掌管京营。
井源大吃一惊,连忙谢恩。
职,不可为不要害,权,不可为不大。
这个决定,也是朱祁镇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
王直的话好像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文武并用,不可偏废。”
王直的担心,是害怕朱祁镇一味的重用和偏向于这勋贵。
朱祁镇心里也明白,勋贵们也全然不是什么好人。
贪墨军饷,屯田废弛,不修武备,私役军士,这些,也是大明军队不争的事实。
这些事情里,哪一件能少的了勋贵的影子?
而且更要命的是,军权在那些个勋贵手里,不一定真的比在兵部,在文官手里好上多少。
朱祁镇需要勋贵不倒,用来制衡文臣。
勋贵不能成为朝堂上的泥塑人,但朱祁镇同时也不需要个尾大不掉的勋贵集团来制衡自己。
避免了土木堡之变,勋贵集团并没有出现历史上的一蹶不振。
反倒是这一次的明智站队,借着着这“从龙之功”,势力声势壮大了不少。
勋贵们从洪武年间开始,各公侯之间,侯伯之间,互相联姻,早就是错根盘节,你中有我,同气连枝。
尤其是京营,这已经快成了勋贵的自留地。
王直说,哪怕英国公他们等人对他忠心耿耿,陛下也是信任有加,君臣相得。
但大明的英国公不会只是张辅,大明的皇帝,不会永远都是正统皇帝。
所以朱祁镇已经开始提早布局了。
刚刚了嘉奖勋贵,若是反过头来就贸然打击,想来朱祁镇逃不掉一个寡恩刻薄的名头。
再说了,这事也不能急这一时半会儿。
朱祁镇现在不能,也不想动手?
哪能怎么办?
那就只能是往里面掺沙子了。
刚刚受封的井源,就是目前最好的人选。
井源如今炙手可热,又立下大功,以侯爵的身份进五军都督府管事,这谁也挑不出毛病。
再加上井源是驸马都尉出身,先前与那些勋贵的瓜葛不多,用的也放心。
再加上为人正派守正,简直就是合适不能在合适。
朱祁镇让井源在五军都督府,第一件事着手要做的,就是是对京营如今的状况要有更加细致的了解。
京营在土木堡虽是保全大半,可终究还是一场大败。
加上当时朱祁镇提出保人为上,辎重武器什么的,带不走的基本上就地销毁了。
所以到底损失了多少武器辎重,在当时的混乱情况之下,也没个详细,谁都说不清。
后来于谦虽说调拨了南京武库用来补充,可当时事态紧急,出于各种原因和限制,也没能详细核查。
后来随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都上奏过关于京营此战的本子,但是两边各执一词,差距实在是太大。
很明显,两边都是各有目的,不能全信。
关于这件事,朱祁镇想过让锦衣卫去查。
但思来想去,井源,最合适。
井源脑子里一片浆糊。
“臣,遵旨。”
井源感受到了莫大的信任,一副摩拳擦掌,想要做出一番事情的样子。
待井源离开之后,朱祁镇闭目养神一番,突然开口:“金英。”
“老奴在。”
金英好像永远在朱祁镇需要他的时候,总会不声不响的守在一边。
“郭敬死不足惜,大同的监军太监空着,你和御马监的人商量商量,挑个合适的人选,报上来。”
朱祁镇言简意赅。
监军太监是边军之中重要的一环,往往代表着皇意,是皇帝对眼睛,在地方与总兵,巡抚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相互制约。
即便是再怎么不喜欢太监的皇帝,也知道太监是大明中枢和地方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
“老奴清楚了。”
金英永远好像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