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却薛军投入战场的时候,如同给以显颓败之相的瓦剌注入一剂强心剂,止住了败退的趋势。
却薛军战力斐然,冒着城头的炮子箭矢,硬生生冲到了城墙底下。
与此同时,瓦剌人唯一的重武器—回回炮终于也用上了。
回回炮,说是炮,其实就是个投石机,制作简单,能百五十重的巨石也可以轻轻松松扔到对面的城池了。
当年蒙古人就是靠着这个,让南宋守将吕文焕心生惧意,拱手让出来僵持六年之久的襄阳。
即便是到了现在,回回炮射速慢,准头差,可还是草原上唯一能对城池造成威胁的武器。
巨大的石块落在城头上,可总有那么几块能落在城头上。
砸中的时候,巨石四分五裂,碎屑飞扬,打得明军措手不及,有些发懵。
有些运气差的,正好就在巨石附近,整个人消失在一片废墟之中。
城下的瓦剌人趁着这个时机,搭上了云梯。
张辅嘴唇干裂,渗出些许血丝,怒吼道:“张瀛,带人去把云梯推了,决不能让瓦剌人登城。”
张瀛高举着刀,竭力喊到:“杀”,带着亲兵家丁扑了过去。
不断有瓦剌人从云梯上摔下,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带着绝望的嘶吼。
即便是有瓦剌人幸运地登上的城头过道,可还没站稳脚步,随之就有源源不断的明军从四处围了过来。
许多人毫无章法的冲了上去,却被瓦剌人凶残的砍翻在地。
可随即,不知道从哪伸出的一只长矛,狠狠捅进了他的身体。
拿着长矛的明军,一脸的惊恐,死死地握紧手里的长矛。
无数长矛,刀剑在过道上挥舞,已经没人能认得出惨叫声究竟是谁发出的。
明军的火铳和箭雨让短短一段云梯成为了天堑。
反应过来的明军炮手,集中起来将那几门回回炮给彻底掀翻。
失去了后援的瓦剌人一个个被杀死,前面的明军如同一道铜墙铁壁一般,他们无法突破,反倒是不断的后退,被压缩在一小段的过道之上,成为瓮中之鳖。
当城头上最后一个瓦剌人死去,被扔下城墙时,疲惫至极的瓦剌士卒事实上已经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随着远处号角响起,这些本就踌躇不前的瓦剌士卒立刻掉头,撒丫子就跑。
望着瓦剌退去的方向,城头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说实话,第一天的烈度,大大超出了张辅的预料。
瓦剌人丢下了上千具尸体,城头上的明军的伤亡几乎与瓦剌持平。
即便如此,对大明来说,这算得上一场久违的胜利了。
城头的士卒武官,一个个脸上带着死里生后的微笑,心里的激动之前,溢于言表。
张辅还是眉头不展。
对于他来说,守住大同是本分。
要是守不住,这才是见了鬼。
他只是觉得,今天这仗,里里外外透漏着古怪。
却薛军,回回炮,数千人的轮番进攻,也先这是一开局就基本上亮出了全部底牌,真的一副定要拿下大同的架势。
这实在是不符合这只老狐狸的习惯。
张辅安排好了城头上的事务,留下武进伯朱冕留在此处之后,匆匆下了城墙,赶往代王府。
代王府,除了邝埜,井源之外,一干的文臣全被朱祁镇赶回了各自的衙门。
朱祁镇的兴致低落,让整个代王府都笼罩在低气压之下。
“陛下,英国公到了。”
有人前来禀告。
朱祁镇终于有了反应:“快传。”
张辅步履匆匆而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臣张辅,见过陛下。”
“英国公,情况如何了?”
张辅将今日一战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当听到回回炮,却薛军,甚至于瓦剌人登上城楼之时,邝埜,井源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
这才第一天,仗就打到了这一步了?
瓦剌人心底和张辅有着同样的疑惑:难道瓦剌真的想要拿下大同?
听到这些消息,朱祁镇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天的念头。
“陛下,既然瓦剌人志在大同,臣以为当从三关抽调兵马,增援大同。”
邝埜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朱祁镇却是摇摇头,给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也先,这是在声东击西,朕要是猜的不错,大同城外的瓦剌军,只是一支疑兵罢了。”
疑兵?
张辅不是没有怀疑过,可这种打法,实在是不像疑兵啊。
“也先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没了朕,他就没有和大明谈判的筹码,什么重现大元的荣光,更是痴人说梦。”
朱祁镇起身,继续说到:“朕在瓦剌的时候,也先就已经召集了十余万的兵力。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人之所以听命也先,不单单是因为也先实力最强,更是因为也先许给他们好处。
现在是深秋了,冬天马上就要来的。
对于也先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喂饱自己的手下。
如果喂不饱这些人,别说给也先卖命,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