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一时居然有些感动。
“陛下大可放心,今日不管陛下说了什么,臣绝不会外传一字。”
伯颜投桃报李,为了使得朱祁镇放心,主动做出承诺。
岂料,朱祁镇并无在意:“实话实说,朕今日敢告诉伯颜,朕就不怕伯颜传出去。
相反,伯颜若是觉得朕说的有道理,可以回去和自己的部下商议一下,看看这趟浑水值不值得趟。”
朱祁镇今日的打算,就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他要告诉伯颜,南下,就是死路一条。
“也先送朕南归的意图,其实朕与伯颜都心知肚明。
几日之前,朕就发现辽东,甘肃的兵马全都聚在此处。
朕要是没有猜错,也先根本就不是想要索要财务,与大明通商,他真正想做的,是破关南下,入住中原吧。”
伯颜身子一僵。
朱祁镇轻笑一声:“真是好大的野心,不过也先只怕是太想当然了。”
朱祁镇继续说到:“当然,也先敢有这么个野心,定然不会全无准备,瓦剌人不善于攻城,那也先定然就有南下的底牌。
那好,就让朕猜猜你们的底牌有哪些。”
朱祁镇想了想:“这一张底牌,朕要是没猜错的话,是内奸吧。
朕知道,大同的镇守太监郭敬,还有知府,甚至连山西布政使司里都有人和你们私下里早有往来,公然将生铁,火药等朝廷明令禁止的物资高价卖给你们。
还有石亨,这个大同总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你们行了不少方便吧。
对了,朕要是还没有记错,那个大同卫指挥使将大同,宣府各卫的指挥尽报给你们,还将幼女嫁给也先的儿子,做了你们瓦剌人的王妃是吧,为此也先许给他以知院一职,又赏马四匹,是不是?”
伯颜整个人呆住了,背后冷汗直冒,紧接着打了个寒颤,惊悚的看着一脸和善朱祁镇。
这些秘辛,即便是在瓦剌内部,知道的人也是极少。
可偏偏朱祁镇却是一副如数家珍的模样,而且桩桩件件说的一件不差,就连赏赐的马匹数量都要对的上。
伯颜从心底生出一种恐惧感。
朱祁镇把握住机会,继续说到:“那朕就不妨告诉你,早在土木堡的时候,朕就下了旨意,让英国公和兵部尚书彻查此事。”
私通资敌这个罪名,朕要是猜的不错,恐怕石亨现在已经被收押入监,至于郭敬,说不准已经被砍了脑袋。”
朱祁镇一边说,一边还拿手做了个看头的动作。
伯颜莫名觉得脖子一凉。
“看伯颜都样子,看来这张内奸的牌,朕应该是猜对了。”
朱祁镇明知故问。
伯颜心底发寒。
你哪里是猜对了,你这不都直接毁了。
“那朕就猜第二张了。
这第二张,也是你们最大的底牌,就是朕,因为只有朕,才能打开大明的坚城险隘,才能让城头上的大炮人马有所顾忌。
甚至,你们还想出了假传旨意,趁机夺关这个法子吧。”
朱祁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伯颜一点都没有惊讶。
朱祁镇突然发问:“英国公张辅,伯颜知道此人吗?”
伯颜点点头,开口道:“英国公张辅,当年随永乐皇帝深入漠北,扬威草原,曾一战大破鞑靼人三万,威名赫赫,草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张辅的为将水平,不仅是在大明,就连瓦剌也是有口皆碑。
朱祁镇紧接着露出神秘一笑:“那朕告诉你,不止他,还有兵部尚书邝埜,这两人都奉了朕的旨意,早早坐镇大同,统一指挥大同,宣府一线兵马,沿线的各个关隘也都整军备战,修缮关隘,枕戈以待。”
岂料,伯颜居然摇摇头:“这些都没有用,想来陛下这般聪明,定然猜出了太师的法子。
到时候太师眼见攻不下城,定然会将陛下至于前军之中,到那个时候,明军投鼠忌器……”
“朕要是不愿意呢?”
伯颜叹了口气:“陛下清楚,这不是陛下愿不愿意的事。
不过陛下放心,臣在阵前,一定会护卫陛下安全。”
哪怕他欠朱祁镇一条命,但这也是他仅能为朱祁镇做的了。
朱祁镇沉默半分,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朕有个弟弟,你知道吧。”
伯颜点点头,好像听说过宣德皇帝一共有两个儿子。
“朕的那个弟弟,叫朱祁钰,朕出京的时候,儿子还小,只有两岁,管不了事,就让他留守京师,做个监国。”
伯颜面色一变,隐隐约约猜出朱祁镇想说些什么。
“你猜,朕的弟弟知道朕留在了瓦剌,你说他是高兴啊还是难过啊?”
朱祁镇似笑非笑问出了这个问题。
没等伯颜回答,朱祁镇便自问自答:“中原有句话,叫天家无真情。
这话,无论是草原还是中原,都是适用的。
龙椅只有一把,只有一个人能做,朕坐了,别人就做不了。
伯颜,若是你的话,你若有机会登顶九五至尊,你会行动吗?
我想,没人能拒绝既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