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上朝!”
内官监太监喊了一嗓子,随后大汉将军高声呼和。
朱祁钰回过神来。
胸前绣着各种禽兽的朝臣们,在大汉将军的查验之后,走进了奉天殿内。
诸臣依次站好之后,都在小声的交头接耳,一时间奉天殿内,居然有几分嘈杂。
前线战事吃紧、天子被困、群臣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是愁眉紧锁。
右都御史在查点人数之后,拿着手中的黄册大声喊道:“禀太后、殿下,应到二百零五人,实到一百三十二人,七人病休。”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金英大声的喊道。
“吾皇万岁。”
诸臣俯首山呼海啸,朝着那张龙椅行礼。
奉天殿内,一场讨论却还在继续。
是否派京营兵马前去边关驰援,成了朝堂上交锋的争论点。
众人各持一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
孙太后力主出兵,没什么别的原因,他的儿子被困土木堡,这当娘的怎么不着急?
不懂兵事的孙太后只知道,多一支兵马增援,她的儿子就多一分安全。
吏部尚书王直等人认为,京营不应该驰援,陛下御驾亲征已经带走了京营十万精锐,身边又有英国公等老臣伴驾,大同宣府尚有十余万大军,远远无需调拨京营剩下的人马。
而兵部侍郎于谦更是直言:京营留守人马不足十万,多为辅军,若是轻易调动,京师空虚,若有奸邪作祟,恐是天下震动,江山何固?
张太后被这一口一个天下震动,江山何固吓得面色微白,无奈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道八百里加急文书日夜不休赶到京师通政司,马上的力士刚一下马就昏死过去。
通政司的吏员慌不迭迟取下力士背后的匣子,递交给坐堂的翰林。
翰林打开匣子,上面写着王佐,邝埜,张辅几人的姓名,就知道此事事关重大。
翰林片刻不敢耽误,甚至来不及通报就急匆匆入宫禀告。
他急急的赶到了奉天殿外头,几名当值的宦官拦住了去路。
翰林手持奏疏,高高举起,义正言辞道:“吾有边镇急报,事关陛下,十万火急,谁敢拦我?”
宦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翰林推开几个宦官,继续往里闯。
“军报,土木堡,土木堡紧急军报……”
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打断了朝堂。
这翰林步行数里,终于抵达了这里,几乎已经力竭,瘫倒在地上,犹如抽风箱一般的大口喘气,高高拱起了手中的奏报。
张太后豁然起身。
下座的朱祁钰也不得不起身。
百官顿时鸦雀无声,愕然相望。
每一个人,都盯着那瘫倒翰林高高举起的奏报。
张太后使了个眼色,金英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夺过翰林手中奏报。
奏报到手,金英的手不自然颤了一下。
此刻,没人在理会这个小小翰林。
“念。”
张太后有些失了仪态。
金英忙不迭打开,低头念到:“臣英国公张辅,兵部尚书邝埜,户部尚书王佐等六十六人奏曰:
瓦剌进犯,困大军于土木堡两日有余,断绝水源,袭我辎重。
我十万大军,粮草不足,气势低迷,近乎倾覆。
可接下来,金英瞳孔收缩:“然吾皇圣明,此危急存亡之际,诛杀国贼王振及其逆党,将国贼王振首级悬挂中辕门上,大振我军心……”
顿时,朝中一片哗然,众人开始窃窃私。
陛下,陛下杀了王振?
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同知毛贵,司礼监随堂太监王长随三人面上的笑容却是突然僵住散去,接着面色惨然,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他们几个就是靠着巴结王振才有了今天,王振的逆党,妥妥不就是他们。
王振死了,被陛下杀了……
王振尚且如此,那他们这些余党……
孙太后也是大吃一惊。
皇帝的性子她清楚,别看平常胡闹了了些,可对身边人,都是宽容。
尤其是王振,太皇太后在世的时候,几次想要惩处这个王振,都被皇帝给拦了下来。
可现在,皇帝不仅诛杀王振,还将首级悬挂起来。
这,还是她印象里的皇帝吗?
接下来,金英则是露出瞠目结舌之状,只觉得浑身通体发寒。
“陛下与诸臣商议土木堡之围,陛下出言:我朝自太宗北迁以来,意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朕欲效仿太宗,才智虽不及,可为十万将士,朕,死不惧矣。
八月十六,陛下假意与瓦剌和谈,瓦剌乔扮明军,突袭大营,中我军埋伏,死伤无数。
陛下为解之围,以身赴险,亲率五千精骑突围,瓦剌中计,调兵围之,土木堡之围遂解。
英国公张辅等数位将领率大军击溃瓦剌,居庸关守将杨洪,朱谦率万骑接应。
赖皇恩浩荡,我十万大军撤入居庸关内,虽有万人伤亡,然主力犹存八万余人。
然至明日,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