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霓承认,她没有李思思那样的勇气,还是喜欢安稳日子,在公司任职是最好的选择。
但不管窦霓如何焦虑,时间转瞬即逝,睁开眼就是第二天。
乔秀莲在客厅里,问窦霓喜不喜欢高子瑜昨天做的晚餐,窦霓说还行,她立即红光满面,就像她教出来的徒弟也能独当一面了一样。
她夸高子瑜聪明,一点就明白。她决定把高子瑜培养成接班人,父母总会比孩子先离开这个世界,这样她即便不在窦霓身边,窦霓也有人照顾了。
窦霓心中又烦躁起来,心说一大早说死啊活的,晦气的很,好像今天会诸事不顺一样。
窦霓冷冰冰道:“你在我面前夸他,在我背后就说他,你以为我不晓得?”
乔秀莲一怔,扭头看高子瑜在阳台上收衣服,小声解释:“嗨呀,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帮你敲打敲打他。”
窦霓不耐烦道:“你别给我惹事,我真的要求神拜佛了,麻烦你歇歇,别瞎操心。”
窦霓径直走到餐桌前,三两口吃了早饭,拿了包就出门。
高子瑜赶紧跟上,关门前那一瞬,通过即将关闭的缝隙看到乔秀莲落下的眼泪,心中咯噔一响,暗道不好。每一次,乔秀莲在窦霓面前吃了亏,乔秀莲就加倍报复。以前是折腾王惠真,现在和王惠真情同姐妹了,就开始折腾他,不把怨气发泄完绝不罢休。
高子瑜原本想今天乖乖待在公司,晚些回来,避免和乔秀莲的冲突。结果,到了公司,听说股东们都在,心道不好,忙借口见客户请假回家。
因为面对窦霓比面对乔秀莲的念叨更难。
在乔秀莲面前,他能装聋作哑。
可在窦霓面前,他说话是错,不说是错,安慰是错,讲道理和不讲道理都是错……他太难了!
他从昨天摸索出一条新的经验,回家做好后勤工作,至少让窦霓挑不出错处。窦霓发点邪火,他忍一忍,至少夫妻俩不会吵架。
他再不敢惹窦霓了。
窦霓今天确实是上班到现在,最难受的一天。
她还是认为是ricky一人的过错,她是被冤枉,但现在股东们悉数到场,法务部每说一句事件经过,都有股东打断提问。如果不是陈茉坐镇,会根本不用开了,直接就演变成对她和ricky的公开会审。
起因是,ricky忙着策划他的大事,一是拓展渠道,二是拉拢一家港股上市公司。ricky没时间管理下属,就把自己手上简单的活分发出去。他也没料到手下居然为了考核抄袭应付,此时被股东们怪罪,他确实没什么理由可讲,愿意认错伏法。
窦霓从没想到,她和ricky有一天,还能有兔死狐悲的共鸣。
在股东们眼里,她是ricky的上级,ricky的项目她虽然可以不管,但她可以指使ricky做事。所以,ricky组的文案出了问题,她没及时发现纠正,这就是她的责任。
窦霓气的想哭,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陈茉垂着眼皮不动如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窦霓说:“你们擅自改规则,导致职位职能混淆,我还是那句话,这项目不归我管,就是完全不用我负责。我承认我失察,但我不接受任何惩罚,因为这不公平……”
突然,
ricky说:“有句话说,天下文章一大抄。我昨晚问过律师,确实,我们的创意有相同之处。但是,内容篇幅很难界定为抄袭,而且产生的效益以及所谓名誉损害,也赔不了多少。这是我的失责,我愿意承担一切惩罚。”
窦霓怀疑,ricky是刻意和她作对,这样便显得她小气,不能容人,不配做领导。
陈茉早就想开除ricky,可直到这一刻,她忽然发现ricky可能是一颗没萌芽的种子,经过公司的磨砺后已经成长起来。她留意到ricky说话的时候,那种淡然坦诚的气场和以往算计奸诈的小家子气,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她竟有些不忍舍弃。
但现下,股东们咄咄逼人,不是她能迟疑的时候。
所有的念头一闪而过,陈茉说:“既然你承认是你的失误,我看在你态度真诚的份上,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话音未落,ricky淡淡道:“我辞职。”
连窦霓都忍不住看他。
至于谁拿工资少了,会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不在股东们的考虑范围内。他们只想赶紧解决麻烦,挽回公司受损的名誉。他们都觉得,ricky和窦霓各罚薪降级,既显得公司有规矩,也显得公平正义,并且还可能让举报方消气,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谁知道,ricky竟自愿离职。
他们也只是愣上一瞬,便认可了ricky的举动。反正,一人自愿承担责任,也达成了同样的目的,就连推荐ricky来的那位也一样。
没等陈茉发话,ricky又说:“我会把工作交接好才离开,我的项目也会一起交给窦总监。”说罢径直转身走了出去。
所有人将目光又转向窦霓,窦霓想了想,觉得这时候再继续扯下去,对自己不利。她冒险退出,把所有后续事宜交给陈茉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