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王惠真端了一碗白水菜嚼了几口,眼巴巴望着窦霓面前的大餐。
炒山药,几片红椒和木耳点缀其间,和白色的山药色泽搭配,煞是好看。鸭汤没用酸萝卜,用了虫草花,还丢了红萝卜和一截截的玉米,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回锅肉好像是用老干妈炒的,色泽泛红,几根红椒丝还从蒜苗里面探出头来,勾得人食欲大动。
都是一样菜,做法不同似乎味道也不同了。
王惠真一面腹诽乔秀莲穷讲究,一面咽了口唾沫,问:“你还吃得惯吧?”
窦霓不知道王惠真问这话什么意思,只能点头作答,避免言语纠纷。
真诚和奉承,往往只差两碗饭的距离。
窦霓连饭粒都扫光了,还喝了半碗汤才作罢,好不好吃不用问,都用行动作答了。
王惠真吃过乔秀莲的手艺,当时只觉得味道淡。住了一个星期院,天天被医生护士盯着,好像戒掉了她的重口味,看到面前色泽鲜亮的菜肴,也食欲大增。但刚刚才和乔秀莲吵架,转眼就吃乔秀莲做的菜,这让她觉得别扭。
王惠真不知道窦霓和乔秀莲在楼下说了什么,不敢贸然行动。
窦霓不好意思的说:“妈,我都吃了两碗了,你也吃啊。”
王惠真喝她自己做的白水汤,悄悄咽下一口唾沫:“我就试试她的手艺,哼,要是做不好,以后我们就点外卖。”
这一试,没有盐的菜当然比没有好吃,王惠真原本不饿,吃了有盐的菜觉得饿了,也吃下两大碗,罢了又后悔,说高血压不能吃盐。
窦霓不知道下午,两个老太太还因为盐的事情吵过,也没在意,但王惠真计较上了。
王惠真试图从窦霓口中,了解乔秀莲的想法:“你妈跟你说啥子了?”
窦霓说:“我妈以后可能还是要来。”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毕竟不放心我。”帮乔秀莲挽回颜面。
高子瑜回家之后,王惠真还试图从高子瑜的反应里,找到应对之策。
高子瑜说:“我觉得,老丈母做饭,确实比爸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就连老高自己也承认:“我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忙着赚钱,哪可能跟你们婆娘家一样天天钻在厨房里。我做的肯定没她好吃撒,我又不觉得丢脸,你还计较个啥子。”
王惠真愁,在家里吃,明显比点外卖便宜健康。这段时间,买菜是乔秀莲自己掏的钱,如果还要乔秀莲来做饭,那势必得把账算清楚,免得到时候说他们高家占了便宜,不好听。但为了乔秀莲的手艺,将乔秀莲请过来,吃一顿,气一顿,王惠真又觉得对孩子不好。
王惠真和老高商量,老高提醒王惠真,这档口,王惠真要吃降压药,再过三周还得去做羊水穿刺和dna筛查,这些都是钱!他是不可能留在家里伺候王惠真的,亲家愿意帮忙最好不过。他现在跑外卖有了经验,这一个星期的收入抵上以前两个星期,给了乔秀莲辛苦钱,还能多余一部分给王惠真养胎。
王惠真为了肚里的孩子,只能选择隐忍,心说熬到生了孩,说什么也不要乔秀莲来了。
窦霓更愁。
其一,乔秀莲不交钥匙,以后还会上门,两个老太太还要吵架。万一王惠真肚里的孩子有个闪失,她在高家还不好处,可能被高家用这事要挟生孩子。
其次,乔秀莲不仅会继续上门,还想和她一起住。家里住不下,生活不方便更容易引起矛盾。她想过利用乔秀莲要来住的理由搬出去,可乔秀莲不允许她去流产,对她来说,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而已,本质上没有区别。
可窦霓却不敢把这话题对高子瑜讲,怕高子瑜从她的话里,窥见她想做人流的心思,又吵起架来。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就像无数次窦霓逃避生孩子的话题,实际上心中暗自权衡生孩子的利弊还是想流产一样。
第二天,乔秀莲还是上门做饭,哪怕王惠真含蓄的表达请乔秀莲做饭的用意,并许诺给乔秀莲工资,可乔秀莲拒绝了。
乔秀莲说,她照顾亲生女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怎么能收钱呢。
王惠真这才真正体会到一句老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王惠真问乔秀莲来做饭的原因,乔秀莲便说是因为窦霓,同样作为母亲的王惠真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况且她挺着肚子,确实需要帮忙。但乔秀莲在家里坐着,这处也看觉着碍眼,那里摆设又容易撞到人,让王惠真烦的不行。
每次遇到想生气的时候,王惠真就默念冷静,躲到房间去。一直到窦霓回来,乔秀莲还在客厅里坐着,热情的同窦霓打招呼。
窦霓不开口撵乔秀莲走,王惠真顾念窦霓的肚子也不好开口,事情剪不断理还乱,更难解决。
窦霓觉得乔秀莲突然转了性,必有所图,绝不会是只因为她这个不招待见的女儿。
乔秀莲确实是有所图的。
老徐老了,指望亲儿子养老,什么事情都听小徐的,再听不进去乔秀莲的意见,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