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回来了。”罗云生好似看不到那断壁残垣,满心满意都是那亭中静坐之人。
程锦云笑的温和:“妾等夫君多时了。”
两人的夫妻恩爱在这片废墟里如此怪异,像是一层画布,一戳就破。
“看,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还有你最爱看的游记。”罗云生把一枚精致的簪子和一本游记放到了桌子上。
凤栖梧桐的白玉簪,一看就非凡物。
“还有这个,夫人,吃下去。”罗云生递给她一颗金黄的琉璃珠。
程锦云接了过来:“吃下去会怎么样?”
“我就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了。”
程锦云满目流光,她把珠子放到嘴边,然后问道:“罗云生,你爱我吗?”
“爱。”没有一丝迟疑。
程锦云笑了起来,笑的明媚动人,珠子落了地,被她踩的粉碎:“哈哈,可惜,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她碎了罗云生的曙光,一如当时他要杀她时,毁了她的希望。
秽土的精气散落在二人周围,似金色的萤火虫般跳动,如临仙境。
“程锦云……”罗云生看着笑的癫狂的女子,满目苍凉。
“罗云生,演戏我已经演够了!”这时,什么夫人,老爷,他们回到了最原点,那个两人关系的最终点,从那个点开始,他们就在原步停留,装着走下去的样子。
罗云生何曾不知,她的性子,从来烈如焰火,能照亮黑暗,也能烧毁一切。
“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罗云生红着眼睛,高大的身影在此时如此单薄无力。
程锦云捏碎了护住心脉的珠子,嘴中的鲜血涌了上来,罗云生抱住了她,她看到了空中飞舞的蝴蝶,红色的蝴蝶飞舞在金色的落光中,然后渐行渐远,程锦云微微一笑,她们都自由了。
程锦云死了,死在了罗云生的怀里,罗云生知道,她永远不会原谅他,罗云生没有哭,他就那么静静抱着她,只是面如死灰,原来剥仙骨不是最疼的,一口血涌出,一滴溅在了怀中人的脸上,他慌乱的想用手擦去,可怎么都擦不干净,血晕开的红色,如同为死去的人抹上一层胭脂。
“北海真君别来无恙。”恢复了原貌的桃若林手握花神扇道。
可罗云生充耳不闻。
突然原本星光点点的天空,阴云密布,雷霆在云中翻滚,没有半丝雨,只有震耳的雷鸣。
“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可笑!”桃若林感觉不可思议,为了一个女人毁了道心,雷劫将至。
摇光的长发被吹的纷飞错乱,看来不用他们出手了。
这是天劫,没有什么是万物永生的,即使是神,也有劫难。
罗云生不躲,不怕,不挣扎,他不再反抗,曾经最心惊的雷劫,现在他却在期待它的到来。
窗户被吹的作响,趴在床上养伤的薛灵芸放下手中的游记,去关上窗户,“怎么突然变天了。”
罗云生不起阵,桃若林和摇光却起了大阵,不是为了替罗云生挡天劫,而是掩饰有神明在凡间渡劫。
天上酝酿已久的雷倾泻而下,破开层层的阴云,小小的亭子被笼罩在雷光中,罗云生抱着程锦云起身,他看到了远处站在楼亭高处的桃若林,微微一笑,嘴几张几合,他的声音被轰鸣的雷声掩盖,可他根本不在意。
远处的桃若林僵住了,全身的神力涌出,眼睛里满是红色,风卷起他的衣服,衣诀纷飞,他像疯了一样冲进雷劫的中心,即使那里已经白芒一片,见不到半分人影。
摇光闭上了眼睛,身影升到了半空中,虚空抬起的左手,九霄环佩凭空出现,他拨了两根弦,低沉的琴音甚至穿透咆哮的雷音。
那丝琴音,让略有疯狂的桃若林有了丝清明,可桃若林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摇光睁开眼睛,再拨两弦,金光缓缓升起。
桃若林被挡在雷劫外,“摇光——,放我进去!”风声雷声琴音,摇光充耳不闻,平静的好似在另一方天地。
桃若林奈何不了摇光的法阵半分,太子摇光在凤凰山弹了千年的琴,很多神都忘了,他也曾经是在诸神之乱时抵挡一方的武将。
雷劫过后,湖已经不见了,一个深深的巨坑出现在了原地,桃若林一把拽起了摇光的衣领:“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这个。”
“飞花令!你从哪里得到的?”他只送出去一块飞花令。
“阵青然自贬照仙台前交给我的,她说你性烈易冲动,让我多加阻拦。”摇光还能想到那天,她是那么冷静,她只是说要下界游历一番,他信了她的话。
可她转身就跳了照仙台。
“怪不得你能找到我。”飞花令是花神神物,不论拥有飞花令的人在哪里,另一块飞花令都会指示。
桃若林随即气急败坏,拿着花神扇到处乱扇,本来就一片狼藉的罗府更是雪上添霜,“该死的阵青然居然把我送的东西转送了?!”
众多尘土碎石乱扬,摇光无奈起了个法阵,看着几乎暴走的桃若林,果然如阵青然所说,他如果知道飞花令被转赠给别人,桃若林一定生气,所以才封了飞花令的神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