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扎着口的麻袋,小珺砰砰乱跳的心始终无法平静。那麻袋里有足足十几只瘌蛤蟆,这是她与丈夫当天下午一起骑摩托车从海鲜市场上买来的。如今的海鲜市场上啥都有的卖,正因如此,她才能这么顺利地弄来这十几只活蹦乱跳的癞蛤蟆。
自打儿子霄霄害了哮喘病,小珺就没一天心情放松过,一颗心始终紧紧地绷着。儿子霄霄六岁,本来健健康康的一个孩子,已经上了小学一年级,可因为哮喘病的频频发作,让这个孩子不能正常地上学、玩耍、吃饭,也因此小珺也像变了个人似的,神经兮兮的,从此这个家也陷入了一团糟。
为了给霄霄治好病,小珺起初也是带孩子到市里的大医院看,可是只要到了医院,医生就总是给孩子输液,结果哮喘根本去不了根,还越来越严重,说是抗生素药物用多了,孩子抵抗力越来越弱,禁不起一点风吹。只要见一点凉风,霄霄就会立马咳嗽,弄得一家人再热的天也不敢开空调。即使再怎么小心翼翼地呵护,霄霄还是免不了犯病,甚至一年都要住几次医院。住医院这事也是不得已,可谁让霄霄一检查就是严重的肺炎合并哮喘,高烧不退,真真能把人给急死心疼死。每次看到孩子小脸烧的通红,眼神迷离,一点力气都没有,还得禁受气管、喉炎发痒的反应而不得不使出力气咳嗽止痒排痰的可怜摸样,小珺这当妈的那颗心就像油煎似的,一阵一阵的颤着疼。是呀,霄霄就是小珺的命呀,如果可以代替孩子生病受罪的话,那小珺是会豁出性命来替她的霄霄去生病受罪的呀!可是,这世上哪有谁代替谁来生病的事那?
既然代替不了孩子生病受罪,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任凭霄霄一次次的病,一次次的受到病痛的折磨。哮喘病还不比别的病,害的时间越长,就会越难根治,逐渐形成慢性病伴随一生。犯病发作时还非常危险,处理不及时或不得当,就会丧命。这决不是自己吓自己的无端臆想,而是小珺确实在夜里亲自目睹过熟睡中的儿子因憋气不能呼吸,突然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气,小脸因缺氧涨的发紫的可怜人儿样,种种这些情况,让小珺终日寝食难安。
她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霄霄的病,时时刻刻都在了解学习哮喘病的病因和治疗方法,有时是通过网络查询,有时是买回来几本医书自学,有时是见人就说孩子的情况,希望能遇到什么民间的妙方,一下子就能帮孩子治好了病。从书中、网上看到的许多方法,小珺都给孩子试过,包括按摩、贴三伏贴、补益的食疗等等,可试过一段时间后,并没成效,霄霄是该犯病还犯病。最后,弄得小珺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精神疲惫,为孩子她是担心得要死,只要听到孩子轻微的一小声咳嗽,她的心、肝都会骤然缩紧,提到嗓子眼里。
毕竟是当妈的,对于孩子的病,小珺大有不给孩子治好誓不罢休的决心,整日里痴痴傻傻一根筋似的见人就讨教根治哮喘病的灵验偏方,这一日,还真有个人跟小珺说了个方法。病急乱投医,为了给孩子治好病,小珺也没怎么多想,就是抱着早试早好的愿望和信心,大胆一试。
这个药方也并不是由什么特别稀奇珍贵的药材组成,而是稍稍有点吓人。说是需要借助癞蛤蟆的肚腹,具体就是先把一只活生生的癞蛤蟆开膛剖肚,挖出内脏,放进去一只生鸡蛋,再把蛤蟆的肚子缝合好。接下来就要用两片青瓦把这只癞蛤蟆扣到中间,用湿泥巴给瓦片两头的口儿和四周的缝隙全都糊严实,最后就是把这裹着癞蛤蟆的泥巴瓦片放在煤炉子上用小火慢慢地烤。烤熟了之后,一层层地剥去泥巴、瓦片、蛤蟆肚子,掏出那只鸡蛋,剥去蛋壳,趁热让病人把鸡蛋吃掉。也不知道这个方法依据的是什么道理能医治顽固的哮喘病,许是以毒攻毒,取蛤蟆之毒来克人肺里的毒?
小珺再也无法忍受霄霄被可恶的哮喘所折磨,她似乎已失去大部分理智。她天生骨子里就带着点神经质,遇事总不冷静,常常会义无反顾地去相信一些事情或一些人,而且还是个急性子,决定的事那是说干就得干。
这不,刚一听人说了这个药方,就迫不及待地催着丈夫羽飞去买癞蛤蟆。可羽飞对此却不置可否,这下可惹恼了小珺。“你对儿子怎么这么不上心呀?儿子还是不是你的,你不知道如果孩子的病再继续发展下去,就会是一辈子的事吗?你知道他犯病时有多难受吗?”挨了妻子疾风厉雨一顿数落,丈夫羽飞也不敢怠慢了。
羽飞打听到在海鲜市场上有卖癞蛤蟆,于是就带着妻子一块去了趟海鲜市场,买回来10只硕大的满身都是毒疙瘩的癞蛤蟆。看着这些癞蛤蟆,小珺心里也是发怵,本以为用这些癞蛤蟆制药这种事,不用说也是丈夫会一力担当的,可谁知羽飞说自己有事,最近要出趟差,这件事别指望他了。听着这些,刚刚对丈夫不满的情绪稍稍缓解了一点的小珺又把不满之情拉高到了头顶。可不满归不满,羽飞是不会改变他的行程的。丈夫羽飞就是这样,好像什么事都总难指望上。那么,下面制药的事自己一个人合计合计,一个人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