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州东临乌江,西控赤水,南面有水西、永宁两个土司的地盘作为屏障。杨家要是能掌控石柱,思州,那势力就直抵长江南岸了,就是控制住了东西北三面临水的大片区域。思州虽说已设流官,但实际的权力还在田雄龙手里。田雄龙一挥手,思州的船说翻就翻。让杨应龙所虑的其实就是石柱这个地方。覃梦瑶嫁到石柱,有可能就是杨应龙在乌蒙、大娄山脉这个大棋盘上走出的一个先手哟!”秦葵说,“最近他们已经加紧了对石柱的控制,就像一只饿虎,杨应龙已经露出了獠牙。”
“哦!”秦帮屏和秦帮瀚答应着,似乎若有所悟都样子。
“那岳父认为我们该怎么办呢?”马千骑忧虑地问。
“当然得未雨绸缪啊!”秦葵说,“就历史进程而言,改土归流是大势所趋,谁也挡不住;作为大明的臣民,尽忠报国是我们的职责,也该是我们为国分忧的时候了!”
“孩儿等不敢有违父亲教诲,”秦帮屏的神色凝重起来,“只不知父亲有没有考虑过,要怎么才能做到为国尽忠啊?”
“杨应龙的策略一定是拉拢水西、永宁,力控石柱、思州。如果控制不了石柱,不排除他有用武力直接占据的可能!”秦葵说,“这事昨晚我与亲家马斗才马同知谈过了。最难办的是我们不能输掉正当性主动出击,只能看着杨应龙的一步步落子,见招拆招!”
秦葵的分析没有错,杨应龙意欲把女儿杨金花嫁给马千乘,最终控制石柱的计策落空后,便秘密派出专门负责行刺的手下阿尤甫领兵奔袭石柱宣抚府。
马千驷投奔了杨应龙后,马千乘在与秦良玉的信件往来中得到对方提醒,细思极恐,如坐针毡。
秦良玉提醒他杨应龙可能会夜袭石柱,还教会他要如此如此。
马千乘也就偷偷地在播州布下了眼线。
眼线很快就报告了阿尤普要来石柱行刺的消息。马千乘于是在宣抚府衙门布下了伏兵。
阿尤甫的人才摸进衙门里,就被一阵挠钩套索捉去。他只领了着十几个人逃出。
由于马千乘领兵追得紧,阿尤甫不敢南去播州,只得领着残兵逃向东边,在九龙山九龙洞里潜伏了下来,没想到马千乘会循着他们的足迹追赶到九龙山下。
这天阿尤甫才从睡梦中醒来,自己的一个手下却忽然领着几个小喽啰来报:“通往湖广的驿道上有一队人马正在经过,全部大约二十多人,两乘轿子,好多担财物。”
“哦,无论如何也要先找一些东西来填饱肚子,要不然不等马千乘找到我们,我们自己先就饿趴下了呢!”阿尤甫一下子支撑着站了起来,“他妈的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大摇大摆地从这荒山野岭经过?”
“大哥还是小心些,还不知这些人什么来头呢。”一个手下有些担心。
“管他妈什么来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把他的财物留下来,要不然以后有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却把人家放过,还不四处张扬我们的笑话?”阿尤甫被激怒了,大喊一声,“除了受重伤走不动的外,兄弟们尽数下山,发了财当大哥的重重有赏。”
“听大哥的。”十几个喽啰兵呼啦啦簇拥着阿尤甫下了山来,占据了山口。
“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从此路过,
留下买路财。”
——那队人马才翻过山垭,阿由蒲就领着小喽啰跳了出来,大喊:“我们被马家祸害惨了,懂事的把财物留下,不懂事的把财物和命都留下!”
一队人马惊慌失措,都停下了。轿的夫子们抖抖索索,几个保镖横刀在手,却也可以看出他们的两腿在打颤。
走在前面的一顶轿子里却传出了一个童子鸡似的声音:“大胆,敢劫我刘公公的货,真他娘的不要命了,还不快离开?惊了我夫人的轿子,朝廷发兵来时,就活剐了你们这些遭瘟的强盗。”
“刘公公,你就是那个来石柱收取硫磺矿税,与马斗斛一起搜刮百姓,还去水西等地挖人家土司祖坟的太监刘光定?你干的哪样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阿尤甫停了停,“马斗斛马宣抚说你贪得无厌,要我在这里结果了你追回银两呢!你说你有夫人了,你一个阉了的东西要夫人何用?不如让她跟了我,做一个压在夫人,总比一辈子跟你守活寡要强哟!”
阿尤普一边说一边走进第二顶轿子,用刀尖慢慢挑开轿帘:“当然,要找压寨夫人也得先看看太监的老婆是什么样子。”
“啊!”轿子中突然伸出一只粗大的手,一下子捏住了他握刀的手腕往里拉。
他的刀尖从这边的轿子窗户进去,从另一边的窗户里出来,手肘被人用力一捏。
咔嚓,这是峨眉串子手的分筋错骨手法。
呀哟!阿尤甫刚才握刀的右手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一点也动弹不了。
这个播州来的统领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腰刀就被人夺取了。接着是噼里啪啦几声响,那顶轿子便四分五裂。一个四十多岁的粗壮汉子已把刀架在了阿尤甫的脖子上。
他愣了一下才看清:这个人的名字叫陆林虎,是马家的领兵统领呢。
陆林虎手里的刀继续架着阿尤甫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