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三起金戈旌旄动(6)
迦叶摩腾倒也并不着恼,当下复又语重心长地道:“想是贫僧触及施主心中的痛处了,其实追根究底,你当初只为无法得到,方才生出嗔恨,从而坠入这等迷障了。”
朱离灭生怕蒙未济临阵倒戈,却又不敢如何发作,是以径朝那僧闷声闷气地道:“你这厮休逞口舌,有种便跟我家国师分个高低!”姚蓁蓁慧黠浅笑道:“蒙未济还是我师伯哪,他老人家本领高强,你这‘大猪脚’既有能耐,怎的不亲自跟他分个高低?这般只晓得撺掇旁人,可算不得有本事哪。”
这番言语虽是巧辩,可朱离灭却也不知如何反驳,当下自是愈发羞恼了,而迦叶摩腾只顾相劝蒙未济道:“出家人不喜争强斗狠,只求蒙施主莫要为难,且容贫僧稍叙愚见。”
蒙未济将那僧稍作打量,心下暗道:“此人修为极高,当真动起手来,本国师未必能胜,可他竟如此恭敬,倒也甚为难得了。”言念及此,便即打个哈哈,道:“你这厮倒也能言善道,本国师且容你再讲上几句。”
迦叶摩腾先行谢过,随后又道:“蒙施主固然本领通神,可贫僧听闻姚帮主亦是能人,如若由你做帮主,他岂不也该叛出师门了。权位之事暂且不论,如有旁的女子倾慕你,施主却不愿娶她,那女子莫非便该怨你吗?”姚蓁蓁颔首道:“我爹爹跟娘亲两情相悦,其实是蒙师伯要强拆鸳鸯,你还有甚好怨怼的······”
迦叶摩腾唏嘘一声,当下又向蒙未济道:“贫僧曾听闻过那名女子生得极美,想来蒙施主是为色相执迷了。”
蒙未济追忆前尘,转而怀思苦笑,道:“洵美不仅生得极美,且是这世上最为娴静纯良的好女子,只可恨姚素封没有护她周全,洵美要是嫁给我,也许便不会殒命了······”朱离灭有心煽风点火,便即粗声大气地道:“姚素封五短身材,如何配得上那么个大美人儿?”
那厮终究心存忌惮,所提言语倒也不敢过苛,姚蓁蓁竟自说道:“我娘愿意,你这‘大猪脚’只怕猪牙多啦,是不是还想被我爹爹打掉两颗啊?”朱离灭心道:“再由反贼说教,蒙未济这撮鸟还指不定跟谁动手。”言念及此,径朝蒙未济瞧将过去,粗声大气地道:“我等还跟反贼聒噪甚,赶紧跟他们拼了。”
朱离灭教唆过后,复又张牙舞爪,程鸿渐观此情形,自是唯恐那厮伤及伊人,赶忙纵身抢攻过去了。姚蓁蓁欲要襄助檀郎取胜,竟而旋笛转袖逸高翔,转瞬之间又兴一场好斗,正是:鹣鹣相合为比翼,力战饕餮动地摇。
魔教炎天部教众正欲上前掠阵,刘秀、邓禹、耿弇、寇恂当即率领义军迎上,以助渐蓁大战炎天法王。
诸人相斗正激,迦叶摩腾尚自相劝蒙未济道:“当初蒙施主虽是做不得帮主,却也可跟你师弟将贵帮发扬光大,如此亦可修得正果,又何苦贪此等无上大位,从而执迷争斗,以致此生不乐······”
蒙未济怅然半晌,随后说道:“你这厮不必说和,岂不知我要是能当上帮主,定当受万人崇敬,而洵美或许也会转过心意,甘愿跟我好了······”
竺法兰登感愤懑难平,便也顾不得腹中疼痛,当即呼喝起来,迦叶摩腾尚自相劝道:“万般事物皆有缘法,那位女子跟姚帮主情投意合,蒙施主却还心存执拗,终究是害人害己的。”
蒙未济早已坠入迷障,这当儿既闻此语,自是老大不愿,当下悻悻地道:“本国师总算在朝中混出名堂,凭甚要回去供自家师弟驱策。我师侄女将主意打得够精明,此节倒是跟她老子相似,而你这厮又来替那小妮子如此说教,莫不是瞧本国师好糊弄吗······”话到后来,不由黯然短叹,转而静默须臾,方才纵声续道:“本国师今日只要保得殿下无虞,往后自会去寻姚素封将这些账算个清楚,炎天部教众快随本国师撤!”
炎天部教众登时慌了,朱离灭更是满腔怨怼,而蒙未济自顾足运轻功,先行遁走了,竺法兰愤懑断喝道:“魔头休走!”话音刚落,赶忙施展“一指禅功”,径朝敌人凌空虚指。那僧虽未身受重伤,却也被打得内劲不纯,蒙未济又毕竟神功难测,是以仅只稍作挥袖,便将竺法兰所发真气拨开了。
竺法兰正欲再行出手,迦叶摩腾忽而按住师弟脉腕,随即说和道:“蒙施主并非十足歹人,只是现下身陷迷障罢了。”竺法兰道:“这魔头如此言语,分明是冥顽不灵,师兄又何苦跟他多费唇舌。”迦叶摩腾道:“师弟不可只听旁人如何言语,蒙施主这当儿遁走,或许正是不愿留此争执,毕竟我等跟他并无仇怨,更何况姚大小姐还是他的师侄女。”。
竺法兰惟觉此番犹似纵恶,当下悻悻脱口道:“这魔头这般不讲道理,又岂会存着此等心思?”迦叶摩腾道:“蒙施主并非大恶狂徒,如今也只是迷失本性,未必不可教化,我辈既为出家人,便该以佛法渡人从善,不可仅凭本领迫使旁人屈从,师弟理应谨记才是······”
竺法兰惟觉师兄所言不妥,却也只得含糊答允,当下便随迦叶摩腾念诵经文,教化魔教诸人弃恶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