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密出了宫门,一刻不停留,不多时已策马飞奔在琉璃城中,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杨慕一定还活着!要不是父亲急召入宫,即刻就能查出杨慕的下落。
就快到城主府时,却远远看到一辆牛车停在府外,许是听到疾疾的马蹄声,车上小窗布幔掀开,就见明艳俏丽的脸在小窗定格,吕密瞥一眼,先是怔了怔,下意识急急勒马,默不作声的钻进车内。
“娘,您怎么出宫了?”
“明知故问!昨儿个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跟我说要娶公主吗?怎么又反悔了?!”赵氏嗔怪着,声音清亮如泉,仅听声音会以为她二八芳龄。
“娘!之前是说过,只要能让娘过得好一些,愿意去努力。可是……”
“可是什么?听说大王很生气,怪你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顾了,娘不相信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究竟又遇到了什么样的女子?仙女吗?能让你连前程都不顾了?还是那个人死而复生了?”
吕密听母亲这么说,自己都觉得这事是真的,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赵氏见了喜出望外。“真的?她在哪?为娘要见见!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神仙般的人物,让我儿失了魂一样的喜欢。”
吕密听母亲这么说杨慕,顿时笑的更好看,腼腆道:“娘!!!要是真见了她,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赵氏本是打趣儿子,见他笑得如此灿烂,心里默默疼了一下,儿子有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叹口气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心尖上的人定是个有福的。”
“娘不怨我?”吕密害怕母亲因此会对杨慕有成见,“娘!都怪我!现如今,许给您的富贵荣华可能要成泡影了。”
赵氏轻笑:“傻儿子,你的父王有正妃,他们有自己的儿子,就算继承王位,也是吕绍最有资格。你若想要那个位置,必定是踩着千万人的尸骨上去的,这其中必定有你熟悉在乎之人。这样的位置,就算得到了,你也不会快乐。”赵氏轻抚儿子的脸道:“亦或者,仗着父王宠爱,真的继承了王位,必定招来嫉恨!大妃身后一族,苦心谋划多年一朝落空,让她如何甘心?他们必会想尽办法来抢夺!到那时,你身边倒是时时有人保护,可你的至亲至爱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或是我或是她,随时会有危险,你的后半生也会因此活得战战兢兢。人生苦短,何苦为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浪费光阴。”
听母亲说得这样透彻,吕密试想,若以后母亲和杨慕,甚至与杨慕生的孩子,他们时时处于危险之中,只是想想都觉背上凉凉的。站在高处,让至亲至爱变成众矢之的?不!他不要做王,永远不要。咽了咽口水,吕密道:“母亲,听您这么说,孩儿倒庆幸没有走那条荆棘丛生的路。”
赵氏淡淡一笑:“也不尽然,你会这样想,只因你没站在权利之巅,娘只是见惯了也厌倦了那些勾心斗角,才更愿意让你不去争抢。权利从来都是双刃剑,能给你一切,也能毁掉一切。儿啊!现在这样选,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吕密抓起母亲的手,道:“娘放心!即使不做王世子,我也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娘!”
赵氏佯打了一下儿子,嗔道:“去!小骗子,还贫嘴!娘还没沦落到让你保护的地步。她人呢?现可在你府中?”
吕密颓丧,眼神迅速暗淡:“我倒是希望她就在我府中。昨夜一番查找,只是寻到了她还活着的可能。”
赵氏耸耸肩:“又让娘空欢喜一场,记得之前,你还让娘等着她拿玉佩来找,结果可好,一直等到来姑臧也没等到,为娘脖子都等长了一截!”
吕密哭笑不得,心里实在惦记杨慕的下落,匆匆送别母亲,直奔关押要犯的囚牢。
作为一名掌握重要信息的犯人,杨慕待遇相当不错,宽敞的单间,前后左右也无人打扰。本以为会面临严刑拷打,可送她进来的人是洛腾,洛腾向来对女子都是客客气气的,连句重话都没有。洛腾沉默着不搭话,杨慕也不敢说话,生怕哪句搭错了,被当场认出来。这府中究竟有多少天王的耳目尚且不知,贸然相认会很危险,自己死不要紧,搞不好还连累洛腾。
在牢里等了好久没等到吕密,杨慕只好拢一拢干草躺在上面,脸上盖着帷帽休息,她本不想睡,怕一睡出什么岔子。但折腾一夜,是人都觉得累,撑着撑着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
吕密到时,就见牢中四仰八叉躺着的人一动不动。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再仔细听才放下心来,哪个死人会有这么大的鼾声。
洛腾敲敲牢头的饭锣,突然的巨响吓得杨慕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硌人的簌簌干草让她想起此刻还在牢中。
坐起之前,忙将脸上的帷帽扣在头上。
牢门打开,洛腾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正中。杨慕隔着粗纱看着她日思夜想的人缓缓走过来,坐下。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到谁?她伸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洛腾在边上怔了怔,这人的一举一动,怎么这么像一个人?心里莫名悸动。可转念一想,又陷入深深的绝望中,那个人已经死了。
吕密清了清嗓子,问:“是谁将她投入大牢的?”
洛腾赶紧陪笑:“主子!不是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