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杨慕一直在摇头。
一个声音在问:“怎么还留在长安?为什么不听话?”
“你是谁?”杨慕在漆黑中四处奔跑,不安的的问:“这是哪里?什么都看不到!”
“想办法离开!要想办法离开。”
杨慕却大喊:“不,我不走,我不能走。”
杨慕陷入梦魇,喊声吵醒了做美梦的老头子,砸吧着嘴非常不愿意的醒来,推了推眉头紧锁的杨慕:“唉唉!醒来了!喂!女郎!醒了吧!”
杨慕惊醒,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望向老头:“老伯,刚才您叫我什么?女郎?我可不是女子。”
老头笑笑道:“老夫养过女儿,比你大一点,不幸遭逢乱世,逃难时走散了,她也如你一般漂亮,这花一般的年纪,就算穿男装都掩不住光华。不过,在这乱世,扮成男子更安全些。”
杨慕也觉得最近发育的太快,见搪塞不过去,叹口气问:“难道是我乔装的不够好吗?”
老头宽容一笑,说:“脸上再抹点灰,腰上多缠几圈吧,男子没有这么白嫩的脸,这么瘦弱的腰肢。午时已过,看热闹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或许有需要入土为安的。”
老伯真是个人精,他算准了杨慕去法场一定没命,就没叫醒这孩子。
杨慕闻言,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出门去。
又被老头吆喝回来,:“慌什么!先去扎束一下!免得给自己惹麻烦。”杨慕急了:“老伯,为何没叫醒我!我要去救人的。”
“你?去了就是送死!还是去收个尸吧,看你气度不凡,不像小门小户人家的孩子,那就留着命在,以后为亡者报仇吧。”
杨慕呆滞片刻,既然木已成舟,不能让哑奴死无葬身之地,于是,照老头的办法乔装了一下,果然黯淡了不少,腰粗了之后就更不起眼了,像个面黄肌瘦的小子,一老一少直奔刑场。
拨开围观的人群,入眼的却是一片狼藉,整条街都是死尸,老百姓的,官兵的,断头台上也倒了一批人,杨慕仔细辨认之下才看清,死了的都是刽子手。喃喃道:“犯人呢?”
老头悠悠开口:“看来,是有人劫了法场。”
旁边看热闹的婆婆闻言,煞有介事道:“那倒不是!刚才这里也打仗了。上午城南战事那叫一个惨烈,城外敌军不要命的往里冲撞,听说咱们天王亲自去城上督战!中了流箭挂了彩,万不得已才被抬回皇宫。”
群众一片哗然,有知情的也在小声附和着:“没错,有人亲眼所见!天王浑身是血的被抬上龙撵,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后悔没将那白奴赶尽杀绝。”
“敌军也没讨到什么好!城门只是被攻破了一小会儿,到这里还不是被赶了出去!只可怜了法场的官吏,莫名其妙的就被杀了。”
白奴?会不会是慕容冲?杨慕追问:“那犯人呢?”
众人摇头道:“不知道,或许逃了,或许一并被敌军杀了吧?”
杨慕心惊胆战的四处看,这是她来到这里见到死人最多的一次,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遇到强悍的鲜卑士兵,现场的惨烈可想而知,只是没有找到哑奴的尸首,杨慕反而松了口气,心里默默祈祷,或许她是得救了。
刑场上找不到想找的人,杨慕想四处找找看,对老头说“老伯,我有些事要去办,就不陪您了,您老保重,日后有缘再见。”
老头本不想她一个人乱跑,可也拦不下她,只悄悄说:“嗯,你要找的人或许还活着,实在无处可去记得去破庙找我。”杨慕别有深意的看了看老头,眼里全是感激。相比杨桓,这善良的老人更像是个父亲。
胖厨一直在暗地里躲着,前日听说师傅被官府抓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找熟人想去探监,结果都吃了闭门羹。
今天一早就蹲在刑场对面的楼上,布置好了人手,想找机会救师傅,结果押上来一看,衣服对,名字对,人却不对。隐约看着有几分面熟。怎么不是师傅?师傅呢?
这边还在疑惑,那边刑场上已经乱作一团。来了一队鲜卑兵,见人就砍,一路冲杀上刑场,监斩官见情况不妙,撒腿就跑,惊呆了断头台上的刽子手,握着的钢刀还没挥出,自己人头已然落地。杀了一辈子头,今天终于被别人杀头,这乱世的因果轮回竟这样的快。
一盏茶的功夫,这队鲜卑兵带着台上所有的囚犯全身而退。
都说他们是攻进城中的一小股游勇莽夫,胖厨却看得心惊肉跳,这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一队死士,目标只有一个,救走今日要被处决的犯人。虽然远不能对皇宫构成威胁,劫个把法场还是不成问题。
胖厨觉得,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师傅呢?杨府被封,真记也被抄,师傅应该是逃了,如果还活着,今日必定要来这法场看一看的,可胖厨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却看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姚兴,欣喜的派人去联络。
城外,鲜卑兵大营。
被救回的死刑犯统统被赶进一间房子。门外一个将领小声嘀咕:“不知道哪个是皇上要的人,所以只能都救回来了。”
不一会儿,有人来传话,小声的附在将领耳边说了些什么,将领一声轻笑,命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