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声喊之后,马沙赶忙站起来,跑出自己所在的窝棚。
一出窝棚,他一眼就看见了窝棚对面搭的遮阳篷,下面格温多琳正在给生病的人问诊。
治疗术对人类自身的疾病是没用的。所以这个时空的人发展出了一种百搭的治病方法:把生病的地方切了,然后一个治疗术甩上去。
所以有能施展治疗致命伤法术的大主教在的地方,绝症都能治愈。
但是治疗术会施展的人太少了,沃堡这样的大城市尚且可以拥有几百名牧师,但沃堡有三百万人口,是西部最大的城市。
小一点的城镇,几万人可能就一个牧师。
所以这个时空还是发展出和马沙原来的世界类似的医学。
而且因为德鲁伊的存在,这个时空更早发现微生物和遗传学,因此这个时空的医学比原来的1856年要强多了。
要知道马沙原来的世界,1856年的时候训练有素的医生们还在玩放血呢。
马沙没想到的是,格温多琳居然精通这个时空已经颇为复杂的医学。
马沙问过格温多琳她为啥会医学,结果人家回答说:“我们要打血战啊,所以人类的进步立刻就会被拿到地狱去。”
现在,格温多琳医生,括弧:魔鬼,正在给人类患者把脉。
这个场景其实还挺奇怪的。
要不是天上更引人注意的状况,马沙肯定会盯着这场面一直看。
天上,一搜冒着浓烟的飞行战舰正像喝醉酒一样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飞过来,摇摇欲坠。
战舰不光冒着浓烟,还有明火,看着就像天上一个燃烧过于充分的雪茄头。
马沙忽然记起来了,这艘战舰他见过,在来沃堡的火车上见过。
当时他透过火车的车窗看到这艘战舰,感觉它帅呆了,拥有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当时它附近还有蝙蝠组成的云伴随,据说是德鲁伊控制的变种蝙蝠,可以从体内发射钉子攻击敌人。
现在,云没了,战舰也摇摇欲坠,似乎一切都在预示着西边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这时候,一直担任联络官的那老头在马沙身边低声说:“太可怕了,果然连洋人的正规军也打不过么。”
马沙立刻扭头:“你知道西边发生的事情吗?”
“知道一点。”老头点头,“五十里铺更西面的工程营地基本都被摧毁了,但是有几个运气好的兄弟跑了出来。他们说西边恶鬼横行,吃人的妖魔见人就杀,不管是白皮的洋人,还是黑皮的昆仑奴,全都杀光了。”
马沙皱眉:“五十里铺?”
老头赶忙换了个英格利斯语的说法:“五十户镇,我翻译成五十里铺,这样比较符合我们的习惯。从那里往西,已经没有活人了。洋人的军队就是从那里开始下了火车,往西边开进的。”
马沙:“那个地方在哪里?”
他话音刚落,天空中就传来爆炸声。
一抬头发现是冒烟的战舰右侧发生了爆炸,本来已经只能勉强维持稳定的战舰开始缓缓的倾覆。
然后马沙发现,这战舰舰体上方的炮塔全是和海上跑的战舰的炮塔一样,就插在上面没固定的。
随着这玩意倾覆,安装在上甲板的炮塔一个接一个的掉下来。
还好战舰没有从马沙的头顶经过。
一个炮塔,砸起来的泥土飞了有十多米高。
然后爆炸发生了,可能炮塔的底座里还有没发射出去的弹药。
冲击波接踵而至,差点就把马沙人给卷倒了。
格温多琳双手死死的按着自己的头纱,不让角露出来。
她就没想过自己一个弱女子,站在如此狂风中纹丝不动别人会不会觉得奇怪。
等爆炸的冲击过去,马沙听见远处有人喊:“快来灭火啊!”
“儿子!我儿子还被压在下面啊!”
格温多琳看了眼马沙,在马沙点头后,一手按着纱巾向爆炸的方向跑去。
马沙跟在格温多琳身后,一边跑一边扭头看飞过去的空中战舰。
战舰倾覆之后,一边爆炸一边向着城市坠落。
可以肯定,这东西落地会造成巨大的伤亡,但是这个时候马沙很平静,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想法——可能是因为白人对自己的震旦同胞大开杀戒吧。
然而马沙知道这是不对的,无论如何不应该在无辜者大量伤亡之后幸灾乐祸。
人类应该是一个命运共同体。
可惜现在的马沙暂时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他就是想大喊“活该”。
他收回目光,发现前方已经是炮塔的落点。
大量的窝棚被连根拔起,大火正在蔓延。
受伤的人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还有络腮胡子的工头正在组织人把更多的伤员从垮塌的窝棚里搬出来。
格温多琳高举斯沃斯的圣徽,念诵斯沃斯的名讳,治疗之光以她为中心扩散。
有人跪在地上,对着格温多琳顶礼膜拜:“白发的菩萨呀!救苦救难的菩萨呀!”
马沙抿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切。
格温多琳连着引导了几次正向能量,治愈了大部分的轻伤和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