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让你进宫,可有事?”刚一进府,左丞相便喊住了她,直接问道。
左夫人眼皮不敢上翻,却又不得不住脚。
“老爷,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去宫中叙旧。”左夫人说完,便往前走。
左丞相跟在后面,心思沉重。
左夫人想放慢脚步,越是刻意镇静,脚下却不听使唤。
迈进厅堂,她稍稍缓了一口气。
“夫人,”左丞相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头。
左夫人吓得一个寒颤。
左丞相顿时恼羞成怒,“看来老祖宗们想夫人了,本相看夫人还是得去家庙祈福才行!”
左夫人连哭带嚎,“老爷,不可,我错了,家庙太过冷清,不能去啊,老爷。”
左丞相甩开她,坐到椅子上,“说吧,莫要隐瞒。”
左夫人瘫坐在地上,眸子通红,泪痕顺着满脸的褶子,往下落。
左丞相越瞅越觉得她其丑无比。
地上的人,往前挪了挪,拽着他的衣角祈求,“老爷,妾身这么多年在府上当牛做马伺候老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为老爷养育一双儿女的份上,莫要再提家庙了。”
“那就说说怎么回事吧。”左丞相松了一口气,冷冷道。
左夫人松开手,站了起来,看了看他,见他平静了许多,便坐到一旁,“霜儿说她刚恢复妃位,不如以前的贵妃身份,眼下盈盈嫁给太子,怕是会引起皇上不满,想缓一缓,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提一提。”
左丞相盯着她,似在怀疑话里话外的真假。
他喊了管家,叫盈盈过来。
后院左盈盈正在发脾气,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闹脾气了,最近贾秀风频频夜入她的榻上,被她拒绝了好几次,便惹恼了他。
贾秀风也不是傻子,听说左盈盈要做太子的侧妃,他无力挽回,便破罐破摔,想着在她进太子府之前,多几次欢合。
岂料,左盈盈以养身子为由,死活不依,夜里贾秀风不敢有太大动静,只好白天在她面前晃悠,想着昔日两人榻上的你侬我侬,以为左盈盈会回心转意。
不曾想,左盈盈竟冷若冰霜,越发出言不逊,恨不得他死。
越是这样,贾秀风越是不甘心,甚至打算鱼死网破。
左盈盈见他起了杀心,便软了下来,安抚他。
心里却想着如何在成亲前,将他抛尸野外!
今日,左盈盈忍不住又发了脾气,甚至拿茶盏砸伤了贾秀风。
管家去之时,贾秀风正满头是血的瘫坐在地上。
管家慌了神,却不敢发怒,他总觉得秀风和二小姐关系不同寻常,但作为父亲,他没敢多说,一来主子的事,下人不敢多嘴,二来秀风功夫不弱,能得二小姐赏识,他脸上有光。
只是,这眼下,“你这逆子,怎么又惹了小姐,还不滚出去!”管家上前,轻踹了贾秀风一脚,又卑微地转过身对着左盈盈点头哈腰。
贾秀风瞪了父亲一眼,爬起来,捂着头退了下去。
“小姐,老爷和夫人请小姐过去。”管家一脸恭敬,多少带着谄媚。
左盈盈不作声,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走了出去。
左夫人正在郁闷中,坐在左丞相一旁,不敢吱声,甚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本来板上钉钉的事,就连那太子都没异议的事儿,这会儿左盈霜又了变卦,莫非这其中有蹊跷?越发想不通的事,左夫人越是头疼。
左盈盈进来,“盈盈给父亲,母亲请安。”她语气温婉,甚是知书达理。
左夫人怎么看都觉得这女儿是该做太子妃的料,就算做了侧妃,以后路长着呢,不到最后,逐鹿顶位,谁又能知?
如今盈霜在宫里地位尴尬,加上今日她那番话,左丞相夫人心里越发的没谱。
想到这儿,左夫人便恨了起来,连着脸颊也变得有些狰狞。
左丞相瞅着她表情的变化,很是肯定,她有事瞒着自己。
“盈盈先起来,这身体养的如何?”左丞相见次女进来,便找了话题。
“多谢父亲关心,好多了。”左盈盈淡淡一笑,倩影微俯,柔声道。
左丞相点点头,“你母亲刚从宫里回来,便让你过来请安,无事,下去吧。”
左夫人微愣,她这个当母亲的还一句话没说,怎么就让盈盈下去了?
但她不敢吱声,也跟着点了点头。
左盈盈退了出来,一路疑惑不已,却猜不出端倪。
傍晚,左丞相回了自己屋子早早歇息。
左夫人也没多理睬,年纪大了,有些受不住,便也早早回自己屋里躺下。
夜半,左丞相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或者说他一直没睡。一道黑影闪进,不多会儿,又闪了出去。
黑影一路轻功,进了皇宫大院,他飞檐走壁,进了某个宫苑,看起来轻车熟路,是个常客。
不过一个时辰,左丞相便等来了惊人的消息,更让他再也睡不下去。
天不亮,他便去了左夫人屋子。
不过片刻功夫,便传来了左夫人的哭泣。
“管家,昨夜夫人又梦到了列祖列宗,你还得辛苦一趟,将夫人送去家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