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星看了阮冉一眼,见她的眼里没什么抵触,才沉默起身,道:“好。”
霍母心头一涩。
自打沉星成年以来,他们父子二人就再没有沉下心来好好交谈的时候,不是你冷着脸,就是我忍着怒,活像个被点燃激怒的炮仗一般!
不过现在不一样,老家伙还卧病在床,哪怕父子二人想要争执,他也是有心无力……
“进去吧。”
霍母轻叹一声,道:“这里有我和冉冉呢。”
她身子虚,又刚醒没多久,脸色还有些白,站着时虽然不靠别人帮扶,但还是不够稳,只能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直。
阮冉连忙过去扶她。
霍母眼眶一红,拍了拍阮冉的手:“你辛苦了。”
小姑娘才多大,小小一个人儿受了那么多的苦,性子却半点没有长歪,对谁都是这般好,让人忍不住心软许多。
更何况这些天里,小姑娘几乎是昼夜颠倒地照顾她,便是再狠心的人,也定会有所感动,更何况霍母本就心肠柔软,根本见不得这些,几日过去,早已经将阮冉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哪里舍得她这么辛苦。
“没事没事,”她安抚着拍了拍阮冉的手背:“我站得稳。”
阮冉应了一声,但扶着霍母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霍沉星也沉默着上前,小心地将霍母扶到一侧的座椅上,简短地嘱咐一句,就走进了病房。
霍母眼眶红红地看着霍沉星的背影,半晌,又是一声叹息。
阮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保持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霍母的声音再度响起,虚弱中又夹杂了一丝感激和惊讶:“冉冉,你前几天求过平安符了?”
阮冉略一怔愣,而后说道:“是的,怎么了?”
霍母双眼一热,鼻子发酸,更咽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平安符一定管用,他们不信,还好、还好阿阮替我求来了,我、我……”
“阿姨。”
眼看着霍母的脸上涌上了不自然的潮红,阮冉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打断道:“阿姨放心,平安符很管用的,有它在,叔叔的身体一定会越来越好。”
霍母也不去擦眼角的泪,只虔诚地合十双手,喃喃道:“佛祖在上,感谢……”
等等。
为什么是佛祖在上?
阮冉一呆,整个人都怔愣地看着霍母。
道!
我是修道者啊!
修道者帮你,关佛祖什么事?!
怎么还带抢功劳的呢?
阮冉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冉冉,这平安符你是从哪里求来的?也是在a市吗?”霍母缓了好一会儿,待心情平复了,才忍不住问道:“佛祖保佑我们,我们也得心诚地拥护他,等过两天,我身子好些了,就和你一起去寺里好好拜一拜。”
“不用。”
阮冉脱口而出后,又意识到了不对,连忙补充:“嗯……其实,其实这平安符不是从寺里求来的。”
霍母愣了愣,抬头。
阮冉迟疑了一会儿,道:“这是我从一位隐世的大师手里得来的,那位大师脾气古怪又不喜俗世,我们要是主动拜访,难免会惹起他的不喜。”
对!隐世大师!
还是不能和咱们见面的那种!阮冉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
“这样啊……”
霍母的脸上闪过一抹惋惜,道:“可惜了,要是可以,咱们拜访他一次该有多好。”
话虽这么说,但霍母却只叹息了一瞬,就说:“既然大师不喜俗世,咱们就别叨扰他了,免得惹其不快,该有的心意还是放在心里吧。”
阮冉的唇角偷偷地翘了一下,又很快抿紧:“阿姨说的对,我们还是不打扰大师了。”
霍母点着头,然后朝病房里看了一眼,说:“冉冉,沉星不知道要在里面待多久,咱们就先别等着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她忍不住怜惜地看了阮冉一眼。
小姑娘熬了几夜,眼圈红红的,里面藏着红血丝,一张不大的小脸儿上没有多少血色,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阮冉揉了揉眼睛,点头:“好。”
眼下霍母的身子正在好转,霍父也只是虚惊一场、即将出院,她也再没有其他忧心的事,自然想要休息一番。
她也不推辞,扶着霍母走进不远处的病房之后,就缩成一小团,躺进了陪护的床位。
许是累得很了,她刚就合上眼皮,就睡得了。
霍母轻手轻脚地站起身,帮着阮冉盖好凉被,然后也合衣躺到了病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冉终于颤了颤睫毛,睁开了眼。
依旧是霍母的病房。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霍母的床上并没有躺人,反倒是自己的床边正坐着霍沉星。
准确的说,他是倚在自己的床上睡熟了。
他连着几天都没怎么合眼,眼下已经带了青虚,胡茬也长了出来,本该如常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难免虚弱。
他正睡着,但眉却一直轻蹙,看上去似乎被诸事缠身,多有不便。
阮冉抿了抿唇,忍不住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