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伊始,乐水初融。船行江上,乍暖还寒。
今日清晨些许小冷,林潇潇在衣袍里套了薄羽绒服,从休息的船舱里出来,站在船舷眺望远方。
和亲队伍总共分了两船,一船载人,一船载货。后方载货的船比载人的船吃水更深。由于陪嫁人员众多,大部分人只能挤通铺休息,好在男女还是分开了,只是不太方便。
“山女在这儿,我刚去舱里没找到你,”十六娘的侍女出现在林潇潇身后,“山女有空再去陪陪公主罢,三缺一啊。”
大约是船上太过无聊,十六娘又想起了林潇潇,每天叫她过去说话。林潇潇哪有那么多话说,干脆从仓库里取了一套麻将出来,教了十六娘和侍女们打麻将消磨时间。
麻将真不愧是国粹。
十六娘一上手就迷上了。只要一开局,甭管输赢心情都好。人也精神了,饭量都增大了。
倒是林潇潇不太情愿了。她比较爱动,一整天坐着真是为难她。
林潇潇跟着侍女往十六娘的船舱行去,还未到舱门口就听到舱房里传出了嬉闹声和麻将牌拍桌的声音。十六娘特别喜欢把麻将牌拍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总是用很大的力。
林潇潇做了个手势,示意侍女不要打扰里面。
两人静静在舱门口听了一会儿了,就明白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那位郑国商队的使者子檀在舱房里,不知过程如何,总之现在使者大人正在陪十六娘打麻将。
林潇潇拉着侍女退开一段距离后说道:“既然有人陪公主玩儿了,我便不去了,也不必跟公主特意提我。”
不用浪费时间陪十六娘,林潇潇来到了船尾,打量后面那艘货船。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子归来到了林潇潇身后。他顺着林潇潇的视线望过去,不明所以。
“山女可是在看后面的货船?”胡子归问道。
“是又如何?”林潇潇没有收回目光,“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不曾,”胡子归诚心道,“还请山女指教。”
“除了滑子公主的嫁妆,后面那艘船上还装了什么?”林潇潇问道。
胡子归道:“还有郑国商队的货物。”
“他们带了什么货回郑国?”林潇潇追问。
“不知,说是散货特产。”胡子归皱眉。
林潇潇有些惊讶:“滑国一方没有验过?”
胡子归看向林潇潇:“没有。山女觉得郑人的货物有问题?”
林潇潇耐心道:“后面这艘船比我们乘的这艘差不多大,可你看它的吃水线,比前面这艘深了许多,说明那艘船上的货物很重。公主嫁妆里的物品就那些,重量只能落在郑人的货物上。”
胡子归仍然不解:“即便郑人货物多了一些?”
“若只是东西多还罢了,你就不怕,哎,郑人与我们一路同行,他们带的箱子也就那些,总不能他们也像我能凭空变东西出来,所以......”
“所以如何?”
“他们的货物必然是本身密度大的,哎,明白说吧,我怀疑他们的货物中有铁器,或者铁矿石。”
“铁器?可滑国没有铁矿。”
“哼,只是暂时还未被滑国上层发现而已,”林潇潇表情有些小得意,“我读过一本书,名为《滑南风物志》,里面写到滑国南方有一座怪山,牛马等牲畜走到附近就会丢失方向,还描述了当地有一种红色的石头。由此推断那座怪山很可能蕴含铁矿,搞不好郑人发现了那座山。”
胡子归苦笑:“那里就那么巧了。”
“巧吗?还有更巧的,写《滑南风物志》的人名叫郑子瑜,你猜这个郑子瑜是不是郑国人?”
胡子归这才脸色一变。
林潇潇又道:“我瞧你跟那位鹿贺统领关系不错,若是办得到,还是找人在后面那条船上验验货罢。”
胡子归望着后面那条船,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午时日头正好,林潇潇搬了个马扎坐在甲板上晒太阳。胡子归又找了上来。
“请山女去见一见鹿贺统领。”
林潇潇斜了胡子归一眼,拒绝了:“不去。”然后掏出一卷书简丢给胡子归。
胡子归低头一看,手中书简上写着《滑南风物志》。
林潇潇道:“这个手抄卷,不用还给我,送你了。”
胡子归拿着书简匆匆离去。
入夜后,鹿贺统领的舱房里,一群人正在谈论事情,而在这些中间的桌子上正放着林潇潇给胡子归的那卷《滑南风物志》。
“你们可曾识得铁矿石?”
“我曾在铁匠铺子里见过。”
“我也见过,我家宗祠里供奉着几块铁矿石。”
“那么,该派谁去探究虚实?”
“我门下有一刀客名阿柴,会泅水,聪明机敏。”
因郑国商队的人集中在后面那艘船上,传消息给后船的滑国兵士容易暴露,只能从前船派人过去。
众人再议一番,胡子归便去找了阿柴过来。又一番叮嘱后,阿柴这才去了。
约么过了两刻钟,阿柴回来了。他一身湿漉漉,并带回了一块石头。
阿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