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连忙坐直了身子，脸颊发热。
南隐寺的主持再次轻轻地敲了一下面前的钵，空灵的声音在于氏耳畔激荡。
明明是极为轻缓柔和的声音，却莫名让于氏觉得，似是有大耳刮子在打她的脸。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南隐寺的主持缓缓开口，面上带笑，微微的眯着眼睛。
于氏的双手尴尬的搅在一起，完全不敢去看南隐寺主持的脸。
听南隐寺的主持讲佛法，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可是，她竟然睡着了！
于氏小心翼翼地抬眸打量南隐寺的主持，心道他究竟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的？
自己刚才睡着，他到底有没有发现？
打量之中，南隐寺的主持突然放下手中的木槌，睁开了双眸。
于氏心中一滞，立刻低头。
南隐寺的主持双手合十，对着于氏跟顾念雅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顾念雅立刻学着他的样子，亦是双手合十，规规矩矩的会应了一声。
于氏脸颊绯红，“主持……”
南隐寺的主持微微一笑，“顾夫人不必忧心，每个人对佛法的认知都是不同的，你刚才已然进入无人之境，自然会进入到一个最适合你的状态。”
“冥冥之中，一切自由指引，顾夫人不必介怀。”
于氏心头一松，脸颊却更热了。
南隐寺的主持的话是在宽慰她，对她也没有怪罪之意。
但是，进入无人之境，总不该是旁若无人的睡着吧？
于氏越想越觉得尴尬，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南隐寺主持又道：“顾小姐果然与佛有缘，听的极为认真，多来礼佛，对她是极好的。”
“顾夫人，贫僧还有一些事情想要与顾小姐交流一番，不如顾夫人先去庭院里转转，你的随从似是来找你了。”
敲门声虽然已经停了，但是房门上有一道影子，显然是有人站在门外。
于氏如蒙大赦。
她侧头看了看顾念雅，又看了看南隐寺的主持，窘迫的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主持了，等主持与念雅交流完，我再来接念雅。”
“主持，我……失礼之处，请主持见谅。”
于氏对着南隐寺的主持福了福身，神情歉疚。
南隐寺的主持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主持伯伯说，母亲刚才听的很认真呢。”
顾念雅仰头看着于氏，一双眸子亮晶晶的，脆生生的声音极为真诚。
于氏又是脸颊一热，尴尬的离开了厢房，
她心中暗道，看来顾念雅真的是与佛有缘，这么小的年龄，就能认认真真的把主持将的佛法听完，而且还听的津津有味。
反观她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竟是还忍不住睡着。
这事儿，她可断然不能跟旁人说起。
厢房之外，李嬷嬷正在等候。
她看到于氏想要询问，于氏却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于氏细心地把房门关上，带着李嬷嬷走远了几步才低声问道：“怎么了？”
厢房之内，顾念雅跟南隐寺的主持几乎是同时瘫坐在了地上，再无刚才端庄持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