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小女娃长得是真可爱,白胖乎乎,奶香哄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天上的星星,还会用她软糯的声音甜甜的喊他哥哥……
谁知,再见面,已经是主意颇大,敢女扮男装来诓他的小丫头了……
“你祖父的事,我很遗憾,没能帮上任何忙。”上官时庸叹息。
商令觋摇头:“您当时冒着风险将我带走,就是对他老人家最大的安慰。”
“而且以当时那样的情况,您若上书请求,只怕不但救不了房家,还会因此受牵连,相信祖父绝不想看到那样的情景。”
上官时庸端起茶盏,沉默喝茶,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以当时的情况,人证物证俱全,几乎是铁证如山,谁若请求,等同党羽......
“杨家......你何时查到的?”
商令觋见他茶盏空了大半,赶忙提起茶壶,替他斟茶,待放下茶壶后,才回道:“我不相信祖父会做那通敌卖国之事,自成立九门后,便一直命人在调查。我后来亲自去了趟大理寺存放卷宗的密室,翻看当年有关祖父的案宗,里面人证物证记录细致,口供详实,乍看之下,倒的确是无懈可击。”
“你私自偷溜进大理寺?”上官时庸蹙眉,不苟同的打断他,“胡闹。”
商令觋一凛,不自在的扯了扯唇角,轻声告饶:“就只有一次。”
上官时庸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训孩子,对面坐着的毕竟不是琛儿,他轻咳声,主动转移了话题:“既然无懈可击,你后来又怎么怀疑上杨家?”
他因身在朝局,一些事看的比较清,也曾一度怀疑过杨家,却始终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是杨家所为。
商令觋道:“凡事若有假,必定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做的太多,太周密,也会成为一种破绽。所谓……过犹不及。”
“祖父与二皇子有师生情谊,对于立储,难免心有偏颇,当时他深得蒋太后倚重信任,以他的地位声势,若开口,蒋太后定会慎重考虑,一旦蒋太后有表露倾向谁之意,以当时永兴帝的处境和地位,决议不敢忤逆蒋太后。”
上官时庸颔首,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对那时的微妙关系看的倒是透彻。
“除掉我祖父,对谁受益最大,自然谁的嫌疑就越大。”
“所以你怀疑上杨家?”
“是。”商令觋桃花眼微微下垂,平日里那种散漫瞬间消散无踪。
“我调查了当年所有与此事有所关联的人与物。”他道,“事实证明,祖父的冤屈确实与杨家脱不了干系。”
“只是……”商令觋的神色闪过一抹阴戾,“当年涉及其中的或许还有当今圣上。”
上官时庸闻言,除了眉宇越加蹙起了些,神色几乎没有多大变化。
商令觋唇角抿下,露出一丝苦笑:“您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上官时庸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当年圣上急于亲政,面上虽对太后表现的仁孝恭顺,更不敢忤逆,私下却频频拉拢大臣。杨家当时表现的最为热衷,杨成安更是第一个在朝堂上公开提出让太后还政于皇上的人。”
他道:“当时你祖父的确更倾向于立二皇子萧俊为太子,也同我私下聊过。但大新王朝素来有立长立嫡的传统,大皇子萧栋更无德行有亏,学识涵养说起来其实不输二皇子萧俊多少,平日里待人反而比二皇子更加平易近人。你祖父怕自己存了私心杂念,会有失公允,所以对于在立太子一事,他后来一直没有表明半句。”
“可惜那些人却要将他除之而后快。”商令觋冷冷道。
“杨皇后护子心切,杨家又为了以防万一,而皇上,却是不想,太子之位在太后手里落定。”上官时庸眸色沉凝、幽远,浮现起一抹回忆,“一旦太子之位一定,皇上当时的处境就会变得极为变动和尴尬。”
商令覡淡哼了一声:“本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帝,太子一定,太后若再把持朝政不放,他极有可能就这么当到太上皇了。”
上官时庸微微颔首:“当时皇上的确有些着急,其实太后根本没想过要一直独揽朝政,她是很有智慧和大义的女子。”
说起这些,他再次长叹了口气:“后来房相被人接连参奏通敌卖国,人证物证俱有,太后怕自己与你祖父交情,影响判断,又有意让皇上通过此事树威,最后全权由他处置。当时杨家应是与皇上私下达成了一些事,房相也察觉到了端倪,才会早早想办法将你偷梁换柱送了出来。”
商令覡听到这些,心里除了憎恶,更是多了一层无力感。
祖父和房家就这般可笑的成了这些人角逐权利的牺牲品。
他冷笑道:“所以,今日太子和杨家遭遇的不过是罪有应得,我只是让一切物归原位,让杨家当年造的孽尽数再自行尝一遍罢了。”商令覡冷道,“朱熹有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算是因果循环。”
上官时庸静默看了他一瞬,没有开口说什么,其实他自知也没有任何资格在他面前说三道四。
房家的冤屈,牵扯圣上,即便真的有证据证明是冤假错案,却是没那么好洗清。
令覡定也明白这层道理,才会以自己的方式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