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信守承诺,将那位圈禁大半年的兵部右侍郎李屏李大人放了回来。
萧衍一早得了消息,就出了门。
严鞠薇心里根本不信,尤其是昨日除夕夜的委屈积累到顶点,在门房拦客的时候彻底爆发,一下便失了理智,不管不顾的往府内冲。
严嬷嬷一脸担忧的想拦着她。
好在等站在大堂内,她的理智终于稍稍拾回了些。
等白总管匆匆赶来,忙着让丫鬟们上茶待客。
严鞠薇彻底冷静下来,又恢复成了端庄得体的大家闺秀模样。
她抬眸眼神示意让丫鬟们将年礼放下,然后朝白总管含笑道:“居然这般不巧表哥竟然也出府了,那就只能有劳管家帮忙同表哥说一声。”
白总管忙笑着应:“这是自然。”
严鞠薇却并未直接转身离开,而是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颇有闲情逸致的将那杯待客茶喝完。
白总管只得陪着笑在旁候着。
严鞠薇心下还是有些希冀,萧衍会突然出现,所以虽喝着茶,眼角余光还是不由得瞥向大门处。
然而等一盏茶喝完,肚子都撑饱了,始终不见半个人影出现.......
她终是失望的叹了口气,不甘愿的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
白管家暗暗松了口气,扬着笑忙道:“小姐慢走。”
严鞠薇走至大门口,突然又住了脚步,开口问:“陆非在吗?”
白总管道:“他随殿下一道出去了,若是小姐有事找他,老奴等他回来,一并转告。”
严鞠薇看着白总管的神色,见他眼神坚定,语气从容,心底的怀疑打消了大半,看来表哥是真的不在府上。
她道了句:“没什么,只是想起上次他带来的茶果味道很不错,若是得空,想麻烦他再帮忙购买一些来。”
白总管道:“老奴一定转达。”
严鞠薇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
萧衍此刻一袭黑衣斗篷,坐在天香楼三楼雅间。
这里是专门给一些身份尊贵之人预留,尤其想上这三楼,都是通过一处专门建造的隐秘楼梯;而且此层设计独特,楼上之人站在窗户前,只需低头便能将楼下情景一览无遗,但楼下之人想探究上面却是难如登天。
茶锅的水“咕嘟咕嘟”沸腾起来。
萧衍拿起勺子将煮好的茶汤慢慢舀进紫色瓷壶,然后端起瓷壶分别斟了两杯茶,一杯推给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一杯自己端起,吹了吹喝了一口:“不错。”
中年男人却一时没有动作,略显难堪开口:“殿下,臣……”
萧衍笑着打断:“李大人,你可是最懂茶的,不尝尝品阶一下?”
被唤作李大人的李屏闻言,识趣得止了起的话题,端起茶盏,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口,真的开始用心品茶:“茶烟聚散,清香怡人;茶汤嫩绿,如兰在舌,好茶。”
萧衍喝了一口,笑道:“能被李大人称赞的,也不枉我不远万里从余杭带回。”
李屏笑了笑,笑中却免不得带了丝勉强:“殿下过奖。”
萧衍提起紫色瓷壶,要替李屏斟茶,李屏连忙道:“怎好劳烦殿下,臣来。”
说着就想去接过紫色瓷壶,萧衍一个挽手,不着痕迹躲了过去,替他将茶盏续满:“李大人,何时这般客气了?”
李屏突然起身,朝着萧衍跪下,与其继续这般如坐针毡下去,还不如给他来个痛快:“臣有负殿下厚爱,望殿下责罚。”
萧衍挑眉笑问:“李大人这是何意?”
李屏闭了下眼,朝地上磕头,直言道:“臣终是逃不过世俗,怕累及妻儿,签下了一份自述书,其中内容多少牵扯殿下......臣罪该万死!”
萧衍似乎早就预料,喝茶的动作丝毫未受影响。
李屏说完头一直抵着地,等着殿下责罚,然而却迟迟没有动静,心下不免有些困惑。
萧衍将茶盏搁下,终于淡淡开口,却只是问:“可有让你带话?”
李屏一愣,皱眉回忆了下,稍稍抬起头:“没有。”
萧衍眸中流光一暗,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他在期待什么?
“起来吧。”
“殿下......”
“此事也不全怪你,是我疏忽了。”萧衍叹了声。
李屏迟疑了下,慢慢站起。
萧衍眼神示意他坐,道:“人安全回来最重要。”
李屏神色动容:“殿下,臣......”
萧衍抬手阻了他那些无用告罪的话,道:“你告假的这些时日,朝中局势多变,礼部、户部、刑部相继出事,老二近来颇为低调,倒是为太子做了嫁衣,威望与凝心力更进了一层。”
李屏道:“臣也略有耳闻。”
“上官家如今立场不定,但可以肯定一点.....”萧衍道,“若其不能为太子所用,就定将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处之而后快。”
李屏赞同颔首:“至于这一点,臣确实疑惑,按理说,左相之女应该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妃之人……因为在眼下,于他们双方皆应是最大的利益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