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同你二舅舅说过这事,他会派人留意。”上官时庸道,“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系上那位范兄弟,让他自己小心点。”
上官时庸即便不说透,以自家女儿的聪慧也能悟出其中的隐意。
先不说户部,就杭州城这些老谋深算的官员,想要对付一个涉世未深、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秀才,办法有的是。
财帛,官位……哪个不动人心?
即便那小秀才意志坚定,廉洁自律,又挡得住那些人出下作手段?
都不用取人性命,设局泼脏水,照样能废了他这证人。
上官瑜自然很快懂了父亲的提点,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虽然要替匡扶正义,为民请命是范黎自己的意思,但告御状却是她的主意,她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范黎的安危。
“嗯,我会让人去提醒。”
上官时庸颔首,有善缘从旁照拂着,又有瑜儿提点,如果不是那范秀才到时候自己德行出问题,应该没有大碍。
他没再这个话题上持续,而是说起了护送上官瑜和周氏来杭,不幸在途中因翻船掉河走失的随从们。
“耿炎前几日已经联系上我。”
上官瑜闻言,眼睛一亮:“耿叔没事?太好了。”
上官时庸唇角也舒展了些,淡应了声,才道:“他这些时日也没有闲着,一直沿路在寻找那日翻船落水之人的消息,倒还真给他寻到了好些。”
上官瑜很激动,映秋和盼夏她们是不是也没事。
“他们人呢?”
上官时庸道:“我暂时让他继续留在杭城外的驿站,反正过两日就要回都城,要途径那地,到时再汇合吧。”让他们现在过来,还得让周家重新安排住所吃食,不过两日的光景,兴师动众的,周家肯定不在意,他倒觉得没必要。
上官瑜觉得父亲考虑的周到,点了点头,心里还是不免挂念起自己的丫鬟们。
托商令覡的人帮忙寻人,却始终没有下文。
她不觉得是九门之人连寻人这种小事都办不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要么商令覡忘了吩咐下去,要么就是有人故意违令不从......
会是哪种呢?
她问过黑袍,黑袍说自己不负责寻人,也没接到命令。
上官瑜并未于他为难,与黑袍接触的几次,发现此人能力很强,武艺应该也不错,就是太耿直了些,完全不像他主子,一肚子坏水。
“好了,我要去西院接你母亲,你也赶快回去让人准备。”
上官时庸打断上官瑜的遐想,说着已经起身。
上官瑜讪讪,自家父亲将重母轻女真是贯彻到底:“好。”
......
上官家马上要回都城的消息翌日就在周府传开了。
小辈们舍不得上官瑜。
周丽笍一副泫然欲泣,憋着小嘴,都没再吱吱喳喳缠着上官瑜说话,她怕一开口就忍不住哭出来,那样太丢脸了,她可不想表姐到时候只记得她是个小哭包就不好了。
周彦阳也没了以往的活力:“表妹,以后哥哥去都城看你。”
上官瑜心里暖暖的,上辈子没走杭城这一趟,她与几位表兄妹最多只剩名义上的血缘羁绊,着实算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简氏拉着她:“若你方便,我们可以写信。”
上官瑜道:“自然是方便的,我还等你给我传来好消息呢。”说着故意促狭的眨了眨眼。
简氏脸上飞上一抹红霞,笑瞪了她一眼,稍稍冲淡了离别的感伤。
小辈们尚且难分难舍。
老一辈更是,见面时多开心,分开时就有多难受不舍。
周老太爷和周老夫人年纪已经大了,这次一别,指不定真的是永别。
虽然谁也没明说,但心里都明镜似的。
周氏这两日就一直留在西院哄着二老。
上官时庸一有空也跟着去跟前尽孝。
走得那日,周氏一直绷着情绪,怕二老担心,都是笑盈盈的告别,直到上了马车,终于忍不住捂嘴哭了出来。
“你若想岳父岳母,等过两年我们再来。”
上官时庸将她揽进怀里,心疼的道。
周氏心知来一次哪有这么容易,尤其自家夫君还是当朝宰相,平日忙起来连回府都已是半夜。
如果不是这次正好要伴驾随行,哪能抽空来杭城。
但她还是承了他的心意,轻轻“嗯”了一声。
马车很快就到了杭城外驿站。
耿炎带着丞相府一众船难中活下来的下人们早早等候在路口,见到主子,下人们都很激动,纷纷上前行礼。
她们都是劫后余生的幸运者,那些始终没找到人的,就算耿护院不明说,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周氏看着那些仆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活着便好。
刘妈妈朝周氏和上官时庸磕了两个响头:“奴婢没用,没有照顾好夫人,幸好夫人福大命大,否则奴婢万肆难辞其咎,请老爷、夫人责罚奴婢。”
上官时庸没有开口,这些事,他一向尊重周氏。
周氏将刘妈妈扶起:“刘妈妈,说什么傻话呢,你能活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