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面露自责:“那如何是好?”赶忙催促南香,“若是还没杀死,你快去阻止了。就说我不需要吃什么鸡,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南香叹了口气道:“奴才出去的时候,已经杀掉了。”
上官瑜安抚周氏道:“既然如此,母亲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吃了才是,莫要辜负大娘一片心意。”
“可是......”
上官瑜打断道:“母亲,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您只有养好了身子,回去后才能报答大娘一家的恩情。”
周氏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微微叹息了声:“母亲知道怎么做了。”
上官瑜唇角勾了勾,轻“嗯”了声,低头继续写起字帖。
眼下也只有这件事她能替楚阿五做了。
他想识字,想要写字,她便尽自己所能在这段日子多教他一些吧……
院中,楚阿五从厨房提来一桶刚刚烧开的热水交给楚大娘。
楚大娘将鸡扔进桶中,不顾烫手,快速给鸡开始褪毛。
楚阿五蹲在一旁帮忙。
路过的邻居见到,纷纷露出惊奇之色。
“阿五他娘,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今日怎么舍得杀鸡吃了?”
楚大娘笑笑,并未多作解释。
又有人经过,提声打趣道:“哎呦,阿五他娘,今日这是什么大日子,都赶上过年了,阿五的亲事定了?”
楚大娘就笑得满脸褶子轻颤:“还没呢,不过应该快了。”
那人就道了一句:“怪不得你连你这几只宝贝鸡都舍得杀来吃。”
楚大娘笑笑,又没再多言。
楚阿五疑惑道:“娘,什么亲事?”
楚大娘一脸开心道:“上次托黄媒婆给你说亲的事有眉目了。只是,这几日忙着照顾俞家夫人她们,倒忘了跟你提了。”
楚大娘开始絮絮叨叨说起黄媒婆给她介绍的话:“那姑娘是邻村一户姓孙人家的闺女,名唤孙小娥,年芳十八,虽然年纪偏大了些,但黄媒婆说,相貌标致,又勤劳肯干,关键屁股大好生养。”
楚阿五麦色的肌肤微微有些发红,手不自觉用力多拔了几戳鸡毛下来。
楚大娘看了儿子一眼,叹息道:“村上与你同龄的那几人都差不多成亲了,像狗娃家的,孩子都生了两个。也就你,亲事迟迟没着落,都怪娘没用。”
楚阿五见母亲神色低落,立即反驳道:“不是还有阿黎在。”
楚大娘摇头:“人家是秀才,可是有功名的。你娘虽然大字不识,但道理还是懂得。他如今娶妻之事搁下,一心用功读书,来日考上举人,成了举人老爷,何愁找不到好姑娘嫁他。”
楚大娘看了儿子一眼,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可是你不同......我们家比不得……”
楚阿五默然。
楚大娘察觉自己失言,又惹儿子伤心,张了几次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化成了长长的叹息声。
母子俩各怀心思,给鸡褪着毛。
一时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稍晚,楚大娘将炖好的鸡汤端给周氏喝。
周氏眼含感激,笑着道了谢,什么都没说,默默将那碗盛满情谊的鸡汤喝了下去。
......
这般又过了两日,周氏精神一日比一日好,苍白憔悴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气色。
“瑜儿,你说你父亲有没有收到你报平安的信了?”周氏醒来精神恢复些,就开始担心这件事,后来听说上官瑜已经寄了信,才稍稍安心些。
若是让上官时庸得知她们出事,不知道要多担忧,她就怕他到时茶饭不思、忧思成疾。
“算算日子,应该还在路上。”上官瑜明白这种事想骗也骗不了,如实道。
周氏叹了口气:“但船翻了的事,只怕已传回都城。”
上官瑜伸手盖在周氏手上,笑着安慰道:“父亲虽然免不得要担忧,但他一天未见到我们的尸体,就肯定会抱有希望,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派人来寻我们了。”
周氏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倒的确是他会做的事。”
上官瑜“嗯”了一声:“就是,您比我更了解父亲。放心吧,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不会轻易被这事吓倒的。”她顿了下,道:“而且,若是没出差错,我另一封信应该已到杭州府。”
周氏想起自己的二哥,脸色更加缓和了些:“那你二舅舅得知我们情况,只怕已在赶来的路上了。”
上官瑜点头:“是啊。所以我们如今最要做的事便是静下心安心等他们来。”
周氏知道女儿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安抚自己,微微勾了勾唇角,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白皙娇美的脸......
她的瑜儿啊,如今越来越懂事成熟,思虑周全,不知不觉间总能给她惊艳的成长。
上官瑜则故意撒娇的用脸蹭了蹭周氏温暖的手,像个讨怜的孩子。
门外突然传来吵嚷声。
“楚大娘,这门亲事本来是极好的......”
“我黄媒婆办事一向光明磊落,从不坑蒙拐骗,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所以事情一出,我自然得要跟你来说清楚.....